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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分。我的过级梦就这样破灭了。寝室里一个都没过,这毕竟是一种安慰。考了50多分特别是刚考了54.5的同学,都异常兴奋,信心百倍地喝啤酒庆祝。第二次考后,我根本就没去看成绩,他们回来也没反应,好像一个男生和几个女生过了。我们寝室还是鸭蛋圈。事实证明,我没去看成绩是英明的。当我在第三次考后,我查了我的历次成绩,第二次成绩惨不忍睹,30多分。我不知道我如果看了,会不会参加第三次考试。第三次考试我心如枯井死水,用3b铅笔在答案上打,也没心情去抹黑。作文全是憋出来的口水,为了避免作文倒扣分,我把临时记下的三个名句,尽管搭不上边,我也硬凑上去,活生生地,像个无赖。无赖往往很吃香。

    暑假转来,我回学校较晚,先到的兄弟,也不帮我提行李,见面就像接暗号似的神秘地问,你几号?我没反应过来,什么号,今天是8月他说,如果你是某某号,那你就过了,你得请客!我猛地丢下笨重的行李,颤抖着问,真的?当然,不信可去网上查。我拉着他直奔网吧,手指微抖,屏幕上显出考号和65p,哦,是我的吗?当我打开行李包准备掏出准考证时,发现我从家里带的几十个皮蛋因为我刚才的冒失都已经脑迸浆裂了。

    六老师

    大一时我们还像个中学生一样规矩,大二见到一些同学经常逃课,就蠢动了。开始时,选那些从不点名的老师的课,但是那些课往往又好听,舍不得;那些死尸般又臭又僵的课,老师又常点名。为难之际,某生一语道出真谛:“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正觉有理,某生又曰:“饿死事小,点名事大。”仍是左右为难!只有相机行事了!

    也许是高中时代睡眠不足,到了大学,首要任务就是补充睡眠。早上第一节没课,必定睡到临上课前五分钟,然后买个面包直冲教室。到了教室,又直冲最后一排,再睡个30分钟的回笼觉。往往醒来时早已经下课了,偌大教室里只有三四个睡神,有的还流着口水,有的伸着懒腰。

    上课的老师中周教授我们最喜欢,她上的是古代文学的先秦两汉部分,声音动听,也很给人启发,让先秦古文完全没有了腐朽气,所以我们从不在周老师的课上睡觉。教唐宋文学的老教授很有个性,戴着鸭舌帽,一进教室就一屁股坐下来,拿着据说是他自己写的书稿抑扬顿挫地念。可我们并不觉得乏味,也可能是唐诗宋词自身的魅力吧。大四古文选修课的程先生非常幽默,讲登徒子好色赋,模仿宋玉,用一个无赖的腔调为自己的“好色”之罪辩护:“我好色?笑话啊!想天下的美人,楚国的最靓;楚国的美人,我老家的最靓;我老家的美人,我东家邻居的女儿最靓:那简直不摆了倒是登徒子,那家伙家里头的婆娘真是丑得厉害,赛过东施:嘴巴歪着,嘴都没法亲;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婆娘身上长着疥疮,好大一片;我还知道,她屁股上还长着痔疮。可登徒子喜欢得不行,还一口气跟她生了五个娃”大家笑得肚子疼。他讲诗经.硕人,如此翻译了一遍,便一下消解了“美”:“手像茅草白杆杆;皮肤像擦了猪板油;脖子像天牛虫,又白又长;牙齿像葫芦籽籽;眉毛像条长蚕”大家笑个不停,觉得这哪是美女,哪有丝毫的美感?

    上现代文学的何教授,上课那是一流,问题条分缕析,掌故信手拈来,我们常是听完后意犹未尽。在听了他的“症候式分析法”后,一位同学翻了两遍骆驼祥子,终于有了惊天大发现:虎妞的父亲和虎妞之间有乱伦的秘密——他父亲爱自己的女儿!我们觉得这简直是乱说,可是读了分析后,你又不得不信。大家都说何教授的法子管用,又学着分析鲁迅的婚姻、巴金寒夜中人物的心理困惑。这都得到了何教授的鼓励。何教授最喜欢鲁迅,每次上着上着课,就说到先生如何如何了。我们问他,这是什么症候,他笑而不答。

    系主任李先生是我们非常佩服的“人物”讲课时总是文思飞扬,嘴巴的速度跟不上思维的速度,常常说着说着就是噼里啪啦不歇气地一大串,让人目瞪口呆。毕竟是北大叶朗的弟子。一次讲古龙小说人物的变态心理,学西门吹雪拔剑杀人的凌厉,他手一挥,头一扬,前额的一缕头发一下甩到前面遮住了半边脸。他这个姿势定格时,大家鼓起了掌。

    系副主任王先生,在80年代可是名噪一时的诗人,他上课也像诗人,东吹西扯,天南地北,偶尔还发点写诗不能评职称的牢骚。他讲徐志摩,对后者推崇备至,已经容不了其他的诗人。一次,他讲徐志摩的一首诗歌,又扯到徐志摩的婚姻;提到了胡适的时候,便说到了挽联;又说到对对子,便讲最近他在哪个风景区的邀请下,为某景点写了副对联,什么“青山碧黛、蓝天浩淼”云云,很多同学嗤之以鼻,我更是凑出一联:“名存鼎鼎,实在区区。”他的课完了后,要交论文,我故意写了一篇说徐志摩不是的文章,如说徐志摩的名句“像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只是一个粗俗的比喻而已,不应抬举,结果得了60分。

    七无聊事

    寝室里老鼠多,一天就捉到一只。大家说,怎么处理?有人说,在墙上钉住尾巴,倒上汽油,点燃。我们认为这样的结果可能是整幢楼都完蛋——要是它挣脱了,老鼠可就是一只到处放火的老鼠了——就坚决否定了。有人说,把黄豆塞进它的屁眼,用线缝好;然后放了,这老鼠见了同类,就会乱咬。大家认为这法子很有震慑力,但失之残忍。最后就把老鼠从七楼甩下去,结果它翻了一下身,逃了。大二时搬到顺达,老鼠更多。每天晚上,老鼠就在立柜下偷偷工作。大家忍不住,用竹棒去刺,老鼠就从墙角串出来。发现这个规律后,大家准备竹棒时顺便让一个兄弟站在出口,抬高右脚,等老鼠串出时,便狠狠踩下去,老鼠就鲜血四溅,一命呜呼了。当然,这样成功的几率是很小的。于是安排更多的人,站在旁边,统统抬起右脚。有了响动,一起踩下去。老鼠就很少能逃掉。

    大二时流行鬼故事。晶哥最擅长。先坐在床上,拉下蚊帐,讲到关键处,他的手就不知不觉在你脑袋后了,一定把你吓得魂飞魄散——这一切当然都是在晚上关灯后进行的。

    大三时班上举行扫盲舞会。我和洪哥穿着凉鞋,大摇大摆走进舞厅,结果被门口的班长哄了出来。

    他们都说我头发长,最可恨邓兄还说我头发脏。一天我就想剪掉头发,最好是光头。寝室里阿黄说,我帮你剪,免费。我想这更有创意。于是让他用刮胡刀给刮。最后的结果是我一周没出门上课打饭,像躲债似的。有些朋友向寝室里的兄弟问我为何没上课,他们说我的头受了伤,被狗啃了。

    大四时,大家有了工作的去处,便觉没事可做,就在吃和玩上下工夫。一次,在河边拾到许多螺丝,觉得这应是美味一顿。可是,螺丝体内有寄生虫。以前在馆子里只学到怎样炒怎样吃,至于怎样灭掉寄生虫,大家一无所知。有说水里放石灰的,有说放盐的,有说清水里泡两三天就够了的。大家就认为懒主意好,便放在水桶里,没管,第二天,寝室里多了股怪味,第三天才发现是螺丝死了,都臭了。在玩字上,大家晚上听收音机,里头有当地的征友热线,我们就找了个外校女生寝室。很快两个寝室关系升温,每天晚上都要用电话聊上许久。这件事情的策划组织者华哥,几张电话卡都完了,可他兴致不减,还邀请我们一起帮他聊——他一个人确实应付不了五个女生。还叫我弹吉他,他唱歌,电话里说是他在自弹自唱,果然人气大增,每个女生跟他聊的时间长了很多。

    自己虽然没参加文学社团,但一直羡慕那些经常去社团交流的同学。自己写东西一直是黑暗中进行的,也想露露光,透透气。有一次我们的当代文学老师(也是个诗人)收稿子,结果将我的诗歌大大赞扬了一番。我就似乎一下出名了。好些我以前只能在校刊上看到名字的人都来找我了。我们谈诗,谈语言,我觉得很收益。可是一次作者讨论会却让我有些失望。大家坐一起就嗑瓜子,互相吹捧,和我想像中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何啻天壤之别。社长见我一个人闷着,便朗读了我发表的诗,接着吹捧又开始了。我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说,我讨厌这种氛围;我的诗歌的质量我自己最清楚;我觉得吴某(经济系的才子)和我有得一比!众人沉默。我的不惭大言让空气凝重难堪。我就走了。事后一个诗兄对我说,会写的人似乎都清高骄傲,但人家秦某,就很谦逊,人家可是货真价实,诗集都出了。我知道这是说我自以为是。我也不理他。从此我和他们这群写东西的人疏远了,倒是和我同样骄傲狂妄的吴某成了我的好朋友。

    八无趣事

    我们干过的一件既英雄也狗熊的事。那时刚大二,由于开始扩招,校内寝室不够用,学校只有牺牲我们二、三年级,让我们搬到了火车站附近的顺达公寓。十四个大男人住一起,大家都是气。厕所又脏又臭,楼道又烂又乱,楼下的过道旁全是一夜之间开起的网吧、饭店、录象馆,全没了校内的清静。晚上躺在床上,一直是吵闹声、叫骂声,隔会还有火车的嘶鸣。大家辗转反侧的时候,心里很是火,觉得这哪像大学生的待遇,就骂学校;精明的阎宗就说,学校还收我们和大一一样的住宿费,我们大一可是七人间啦。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群情激昂,七嘴八舌,既而翻身而起,说声说不如做,不如发动全体人民反抗,嘘,别让其他寝室知道。我们就东一句西一句地凑了篇文章,取了个题目怎么办?!大家都睡不着了,恨不得天快些亮。第二天,俊风骑着自行车托上我,找了个僻静的打印店(出于安全的考虑),打印了两百份,兴冲冲地赶回寝室,发动兄弟们去散发;买了信封,准备寄给领导几份。就在我们的火头上,华哥发话了,算了,这样很危险,我们还想不想读书?大家马上将燃烧的口水吐向他,他举起双手,说,理智理智。大家心底的惧意就一点点增长,闹了一阵,大家都不说话了。我和俊风躺在床上,面朝墙壁,兄弟们都出去了。我和俊风就把传单烧了。晚上,华哥回来笑着说,年轻人,莫冲动。这次失败,真让我体验到了鲁迅那种我们决不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不久后的一个晚上,正是10点过,不知是谁倒了盆水,从窗子。紧接着下面一个女人发出凄恻绵长的尖叫,然后就是几个女人的骂。大家似乎受到心理的暗示,纷纷从窗子往下泼,下面的人与声音迅速消失了,大家还觉不过瘾,脑袋放在窗台盯着下面的门市,出来一个头,马上泼水下去,淋他个狗血喷头。同学们只针对下面两三个门市,据可靠消息,都是干那种事情的。都是女的,白天很少营业,晚上10点过,却正热闹,我们睡觉时就听见男男女女打情骂俏的声音,毫不顾忌。晚上声音传得又远,大家心里特别烦,当有人开了这个头,很是赞赏。以后每晚到了10点,就有人陆续地泼水,下面开始还骂,后头不骂了,只是进出时更小心了。那些男客也自然受到攻击,被泼水不说,他们的坐骑——摩托或者轿车,被我们用矿泉水瓶装了些水,当手榴弹砸。当然得挨男人们的臭骂。我们不怕,偶尔还回几句,说臭男人咋干那种事情。应该说,这或许就是仇富心态吧。洪哥很卖力,用的矿泉水瓶总舍不得扔,而是拿回寝室当子弹。一天只听哐当一声,不知是谁的子弹射到马路上了。虽然没砸到什么,但大家毕竟受到启发,砸马路上的车也很过瘾,大家就瞅着轿车,开过来,砸下去,往往是砸不上的。一晚,晶哥的子弹打中了,声音很大,大家都说好。可车停了,而且下来了人。以前一般都顿顿车便走。那人检查了车,没什么损伤,可他还是骂开了,嚎叫般的骂。我们都害怕而惊呆了,整幢楼都不发言。那人在马路上绕着他的车,对着上面骂,说,谁他妈干的,站出来?有个寝室的兄弟答道,是315干的。315其实没住人。那人见有人答应了,又急切地问哪个舅子做的?那兄弟又答,某某扔的。那人便疯了般叫着某某乱骂,还吼,你下来,我们到公安局!大家心里都笑,某某是我们学院院长的名字。大家出了口气似的,以后就不砸车了。这是我们大学时代集体无意识而非理性的举止。

    一天,阿平在楼下打桌球,对手是数学系的一个不知姓名的家伙。那家伙输了,本该他拿钱,可是他遛了。阿平不知,又和另一个同学打起来,老板过来收钱,阿平不给,老板便用杆敲了阿平的头。阿平很生气,上来告诉了我们,我们大怒,拍桌而起。一伙人浩浩荡荡冲进台球室。老板却不肯道歉。旁边一个没穿上衣的家伙狠狠地说,怎么,想打,老子陪。有人悄悄说,这是老板的靠山,当过兵的。他掏出一把长刀,晃着。旁边几个跟他一伙的见势不妙,抱着他,说,别动火!他就吼,老子见的多了,你几个大学生,乳臭未干,还想翻什么理?我们一伙也沉默了,只说,本是来让老板道歉的。道歉?你们给老板道歉才对;不然,老子叫你几个没完。我想,这家伙真嚣张,不信我们人多还怕了你。见他那不屑的横样,顿时热血上涌,大声说,今天是老板打人在先,不道歉就不行!顺手摸起一个桌球往台子上一扔,砰一声弹得老高,又砰砰砰砰滚进了对面的饭店。兄弟们顿时来劲了,都吼,纷纷走近老板围住他。那横人,拿着刀冲过来,我们纷纷绰起球棍,对峙了几十秒,老板的口突然软了,对阿平说了两声对不起,我们迅速散了,回到楼上寝室。忽然,全楼都闹起来了,出门问,原来是那横人不服,拿刀冲上来找我们来了。谁知道在三楼时就被同学围住了,关进一间空寝室。整幢楼的学生都把三楼楼道围得水泄不通。纷纷叫要收拾这狂人。一会儿,保安和警察都来了。

    九吉他

    在高中时,寝室里的张同学有一把吉他,那时的我们对吉他的认识还停留在“流氓乐器”的层次上。我们都不会,包括主人,这琴也是别人送给他的;我们也不敢弹,生怕班主任逮住了,骂我们学坏。无聊时,我们情愿偷偷打牌。但是,在好奇心的作用下,我们偶尔还是去装模作样——就学电视里弹吉他的歌手的怪动作——一番。摸来摸去,发现吉他还真是复杂得很,比立体几何还难——我那时数学特糟糕。到了大学,寝室里有好几把吉他,但会的就只有晶哥。当晶哥弹吉他时,我们一个个竖起耳朵听,确实动听;再看晶哥,眯着眼睛,左手如风,右手如雨,酷毙了。我就想学。自己借了晶哥的另一把吉他在寝室里闭门三日,不上课,不打饭,结果还是一塌糊涂,手指好疼,一按弦我的手都打颤,怎么练?后来,搬了寝室,和晶哥住一起了。每天晚上,俊风都要拿着晶哥的吉他,在厕所深情地乱弹,不分轻重,不管节奏,如一把钝锯在结巴地便秘,大家都有些吃不消。特别是晶哥,他疼他的吉他。俊风还是我行我素,不管我们砸出黄牌还是红牌,粗话都被他的粗暴嗓门挡在门外。他唱同桌的你,是这样:“明天,明,明天你,是否,是否,你是否,会,明天你是否,会,会,想起,昨天,昨天”急死一湾人。有个兄弟上厕所,他还是被滚屁流尿轰不出来,倒是进去下蹲的兄弟忍不住,直往外寝室的厕所跑。有一晚,俊风很是沉默忧郁地在厕所弹一首曲子,依然结巴,却很动听,是爱的罗曼史。他一遍又一遍地弹。真替他着急。我问晶哥,他说这曲子很难弹,俊风也只是在练开始部分,晶哥自己也不会弹完。我忽然就想再学吉他。第二天,我提前回寝室,抱走吉他去厕所,俊风回来并没跟我抢,他黯然地说,自己不学了,不是那块料。我没退却,拿着书,先练手指操。我的手不灵活,小时侯被烧伤过,而且,年年生冻疮,手指是常弯,打不直,小指也短,听说,左手小指特别重要,琴师往往就看它的长短来决定你是否弹琴的料。可我喜欢吉他,谁都挡不住。练了一天,会弹送别了,我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就练和弦,后来知道这种刻苦是危险的,很容易肌肉劳损,让人一辈子弹不成吉他。晚上,等兄弟们回来齐了,我迫不及待地给大家表演。可是我这天只顾弹而没管唱,他们看我摇头晃脑地弹,莫名其妙,只有晶哥惊奇地说,不错呀,弹得如此顺手。我很得意,第二天继续练,上课都带吉他书了。回到寝室就操吉他。晶哥也受到感染,天天陪我练。第三天我就遇到了很难的和弦,跨度很大,我的小指总不够用。晶哥看了我的手,说,行,你手指虽短,但手掌特长,是可以弥补的。我像得了神示,又埋头使劲压我的左手指,希望变得灵活。但我几乎就放弃了,小指确实无可就药,依然不听使唤,只有不弹了。过了三天,忍不住又去摸吉他,突然发现在弹那个高难度的和弦时,小指一下子就到位了。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以后我就狠狠练了下去。

    十毕业

    我醉过两次。一次是实习后大家归来一起喝酒。我和俊风、阎宗都醉了。我还好,就是乱说,别人有问必答,特别爱笑,说一声笑两声,他们说中了周星驰的邪了。俊风,发作得特别快,在酒馆里就憋不住地说大话,笑得灿若桃花,妩媚动人;阎宗进了三次厕所,对我说,我好像醉了。我听成了我好想醉,便又扔给他一瓶,说,干,够朋友。他瞪大眼睛,用牙齿咬开盖子,咕隆咕隆,我醉眼朦胧中就看见他的粗大喉结在昏黄的灯光下起伏。我才喝了几口,他就倒在桌子上。其余男生扶起我们三个,走了一会,俊风和阎宗就自个儿冲到前面去了。我走路歪歪倒倒,只顾回答问题,谁知道俊风两个躲在前面的黑树林里怪叫。我喊,快出来吧,给你自由!他们就答,不要自由,要酒!我说,我只有酒窝!他们气喘吁吁的跑出来,在哪,我们一人一个。

    第二次是在毕业宴会上,我和俊风说不醉不归。我看到好几个同学都流着泪,心也忍不住了,说,你们为什么哭,说好了不哭的?那晚我狼狈不堪,衣衫不整,用力地哭,甚至还打烂啤酒瓶子去割腕。

    要走的前一晚上,大家在操场围成一圈,说话,唱歌。唱歌之前先做游戏,说数字。其实,我真想说错数,去唱一首歌。现在来回忆分别,真是不堪!那一夜我剪了头发,他们问,长发不留了?我想我明天就到另一个地方,另一个世界,过另一种生活了,还能有诗意吗?所以,我必须剪掉长发!第二天,我打的走了,同学们挥着手。我说,别哭啊,又不是永别!不是永别,但毕竟是别,也应该让人黯然销魂的。这么好的朋友,这么多的朋友,就离开了。

    过去的已经成灰了,可我还是愿意回去,想与昨天同归于尽。我想念阎宗的义正词严:我们毕竟受过完整的高等教育那些对我的训话: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应该学会削苹果;你头发咋留这么长?我一想到他衣冠楚楚地站在讲台上上课,就忍不住笑。我想念洪哥的书法和破锣嗓子,他唱的“迪克牛仔”他的红亮的光头,他自己画满了瓢虫和蛤蟆的背心。我想念和雪儿一起上晚自习,看洪子诚的文学史,讨论古代文学,去买书。想雪儿的女朋友如何撕掉他的考研的准考证。想念和俊风的吵架。想晶哥弹琴的狂热。我常想起那个夏日的黄昏,谁在风中唱响离别的歌?宿舍的楼道口,谁总是站在那儿怅望河流?无课的日子总是睡到天亮,睡到天黑;不起床,录音机里的歌一遍一遍洗着耳朵。兴奋的阳光不安分的手,偶尔触动琴弦,好,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起吉他乱弹一气

    我的诗歌还没打印就已经破碎,我的乐队还没成立就已经解散

    毕业了!工作了!讨厌自己买菜的样子,讨厌自己洗菜切肉的样子,讨厌自己拿着人民币去换楚楚衣服的样子

    十一结束:晶哥在同学录上给我的信

    诗人:知道你从不上网,这封信也是给大家看的,以此怀念在校的日子。不知不觉又到了春夏交替的季节,学校又该生气勃勃了吧。记忆中去年这个时候,学校的人很多,女生们换上漂亮的衣服,三三两两从眼前走过,男生穿着球衣往球场上钻。教学楼在阳光下耀得人睁不开眼,但总忍不住要看上几眼。诗人说要好好练练吉他。我说,好。一个上午,我还在睡梦中,诗人兴致勃勃地跑来说,他要买吉他。没想到下午他真就提着一把崭新的吉他来了。我知道他喜欢海子,诗人也有股认真劲。从此,两个人就凑在一块,每晚练琴到深夜。终于迎来了毕业晚会。系上的文艺委员四处找节目。晚上练琴时,诗人小声说,我们上台去弹。我只浅浅地回了一句:舞台硬件达不到,吉他上台就哑了。诗人没有多说什么。晚会前几天,诗人说,这晚会,一定要去。当时他的口气不容争辩,我很少看见他这样,看来是非去不可了。我隐约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坚持,但这也成了我和他的一个秘密。上台的那天,我很想说出以下这段话:非常高兴认识大学里所有的朋友,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弹吉他唱歌,现在又多了一个朋友,快毕业了,我们只能用歌声给大家多留下点什么;希望大家记住中文系最后一次聚会。但后来始终没能说出这句话。我们弹唱得很卖力,但也许只有我和诗人才知道,有个地方还是出了点差错。真是应证了那句话,万事总有残缺。现在毕业快一年了,我总是惦记着诗人。以前和他交谈时他的每一句话都特别真诚。他总是舍不得剪去长发,总是用老大的瓷碗漱口。我现在念着,那把吉他他还在练吗?我的那把已经蒙上了重重的灰尘,没准哪天当两人又弹起那首恋恋风尘,我会不会按不住弦,唱不准音?我希望生活不要为难我这位朋友,希望现实不要让他褪去了学校里的那份真诚。你们也是。每当耳边响起那些熟悉的音乐,我都会向着远方,祝福着诗人一路走好!在此,我也祝福中文系98级的所有朋友,你们永远都留在那段阳光灿烂的回忆里!

    2006毕业四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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