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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雪痕也算是有经验的老师,他看一下手机,稍稍犹豫一下,猛一个转身回到外间。他没好意思再问女老师,而是问了一下圆脸圆眼的李家宽。他问:“毛笔墨汁哪里?”他觉得李家宽虽然穿皮鞋着休闲衫,但不是家长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李家宽马上说:“应该在那面吧。”他指一张大桌子后面靠墙根的一长溜杂物。埋头在电脑上的大眼睛黎渔忽然说:“不用到里边上课了,就在这里上吧。”

    黎渔还嫌没说明白,又补充道:“就在这里上课吧。”他不解释为什么要在外面这间人来人往的像通道一样的房间上课,只是面无表情地说完后,继续坐下专心地看电脑。不再说话。

    李家宽也没再说话。吴雪痕嘴上机灵地答应着,心里开始思忖面前这两个让人有点琢磨不透的人,到底卖的什么药。有时候干脆不清楚真相也好。不知道真相的吴雪痕虽然心里狐疑,动作却一点没消极。他绕到像乒乓球台子的铺着黑毛毡的长桌子后面,翻腾一堆纸张。从下面抽出一打白色宣纸。又在装着一大把毛笔的涮笔筒里找毛笔。然后找调色盘和墨汁。他觉得纸张摸起来不太像生宣。但又不好意思问。一瞬时,他忽然哎呦一声,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因为已经有一个学生问在哪儿上国画。他提起涮笔水桶,快步走向里间接水。待接水回来时,一个胖胖乎乎的高个子男孩问他:“老师,就我一个人?”

    吴雪痕一愣,不由地问:“就你一个人?”他心里嘀咕,嘴上却说,“没事,一个人也可以上课。”他已经隐隐约约觉察出,那两个像侦探一样的一直对着电脑的圆脸和大眼,不可轻易怠慢。这几年的经验告诉他,凡事谨慎些。不轻易下结论。

    好在他在捞虾米股份的第一堂课,凭着他这几年跑来跑去的兼职教学经验,硬是在有人旁观有人出出进进的环境下完成了。快到点时,他没忘记给仅有的一个学生留作业。

    “国画也需要留作业。”吴雪痕的兴致随着一个半小时课程结束,似乎越来越好,情绪越来越高,“中国画和书法一样,都需要临摹古人的作品。也需要写生,到大自然去。所以,在不断地大量临摹古画的同时,还需要写生。”他说这番话时,心里想,自己临摹也不多,临摹也不够。正想着,他发现胖胖呼呼的男孩正在收起自己的习作。吴雪痕连忙说:“你画的不错,在家里要努力完成作业。“他能觉察到背后两步之外的电脑旁,有两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后背。

    吴雪痕对着胖胖呼呼男孩刚说几句,就见胖胖乎乎男生咧着嘴抢着说:“老师,今天画的菊花,有没有紫色菊花和红色菊花?”

    吴雪痕一愣,正想提起水桶去洗涮,愣一下说:“有有有。”他其实也没见过紫色菊花,没见过红色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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