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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走一走。”

    必房抓了件外套,她领着杨迟走出门,一同走向不远处的小鲍园。没有注意到母亲悲喜交集的表情,否则她一定会以为妈妈是不是颜面神经出问题了,净是一副怪怪的脸色。

    云晰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少女,十九年来过的是普通少女会过的生活。她长得清秀讨喜,让人乐于亲近,所以她的朋友从来就不缺乏。

    在人心日趋复杂的世道里,她仍能幸运地处在最单纯的环境里悠游。若不是如此,怎能培育出这般清灵不沾尘的心性?想是一半缘自平和的性情,一半来自周遭的保护。

    十九岁以前的生活,并没有太巨大的变化,但生命的历程不可能定点在某一个阶段,总会有些不同的东西来掺杂,然后迫使单纯的生命开始有了各方面的历练。

    例如现在,杨迟握住了她一只小手,像是已握了千百次那样的自然,根本没察觉到云晰讶然且别扭的表情。

    这这样很奇怪耶,她心中想着,但又觉得毫不客气地抽回手掌似乎太没礼貌了些。真是万分为难。所以她一径地盯着被握住的手,小脑袋里千思百转,却起不了半点作用。他可不可以自动放开她呀?

    “怎么不说话?”

    立定在小鲍园入口处,杨迟开口着。侧着脸看向她时,也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目光随之更往下移到相缠的两手上。

    “颜色很搭是不?”他又问。

    “呀?”她愣愣地抬高眼看他,不明白他没头没尾地在就些什么。

    “手掌呀。我的宽厚,你的纤小;我黑你白,搭起来真是再登对也没有了。”

    “呃呃杨先生,你会不会觉得其实我们并不熟?”这样的暗示会不会太失礼了?她自问。

    杨迟也十分有礼地回道:“云小姐,我一点也不觉得。”

    “可是,可是呀!”她被腰间的力道箍扼住了原本要说的话,瞠大眼死盯着腰间那只有力的臂膀。

    “距离是可以拉近的。人与人之间不都是这么促成缘分的吗?”

    “距离是这样拉的吗?”她真是开了眼界。发现两人即使同样生存在台湾这一块土地上,过的生活可能连呼吸的空气都不一样,不然她怎么不知道生物距离可以这样迅速填满,连预告也不必有?

    “跟你,就该这么拉近。”面对她,他全凭一股强烈的直觉行事,没有任何迟疑。

    “跟我?”她忘了要挣开他的抱搂。

    “嗯。”他点头。喜欢她依在他怀中的宁馨感受,似乎像抱搂住人间最后一片净土。他知道他恐怕上瘾了,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你的眼中没有幻想的泡泡,你的感情像一张纯白的纸,不追寻,也不被沾染,我知道,而且定在见你的第一眼说毫无理由的知道。”因此,她是被动的。

    “我还小。我长大就会知道了,也会感兴趣了。”

    “我不以为然。”他低语。

    “什么嘛,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

    “我觉得我是了解你的。”

    她歪着头。

    “你不像油嘴滑舌的人呀。”

    ‘当然,我是平易近人的人,事实上你很像商业杂志上那种冲井足的青年企业家。“而在商场上生存的人绝不可能有有多么平易近人,而且更不该有油腔滑调的嫌疑,总之,他怪怪的。

    杨迟停下步伐,与她一同坐在公园椅上,目光不移她秀致的脸蛋。

    “只要看着你,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个真心要追求你的男人。”

    云晰被他大胆的告白吓住了!

    不会吧?这人真的就出这种话?在她甚至还不了解他,两人并不熟的情况下,他怎么能说得这样容易?

    怎么办?她要怎么回答才好?还是什么也别说,就跟他眼对眼呆呆地互看到不再尴尬的那一刻?

    “我喜欢你。”他脱口而出,双手也包裹住她无措的双掌,眼眸逸去了温文的表相,浮出了势在必得的灼热。

    “谢谢。”这样回应对不对?轰轰然的大脑浮出这个问号。

    “不客气。但如果你回答的是另一个答案会更好。”脸庞悄悄趋近她,属于雄性天生的掠夺本能,急欲烙下归为己有后的宣告。

    “什么答答案?”

    危险!危险!他的眼睛近到可以看到自己的面孔正以错愕又慌乱的神情呈现,映在他眼睛深处的自己一径放大放大

    掠夺住了唇瓣,像占据住了春天最初开的一朵娇蕊的鸟,恣意吸吮着甜美,不知餍足

    云晰憋住了呼吸,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在吻她

    接吻鱼会接吻八爪章鱼的嘴也嘟嘟的可是可是他们是万物之灵的人类啊,他为什么要吻她?还吸吮着她的嘴,不怕吃到她的口水吗?

    那很脏耶!她努力吞着口水不让他吸过去,但好难。

    啊!她的头好晕,快要死掉了

    “呼吸,小厮。”

    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即将休克,杨迟才万般不舍地放开她甜美的唇,并且挨近她的呼吸器官恢复正常的功能。

    “你,你”怦怦狂跳的心口激动着无措又悲喜难辨的情绪。他怎么可以这么这么失礼。

    杨迟伸手抚向她眉心,她下意识要退开,但他早已箍得她无处可退。她的眉心又浮现了红点,并像月晕般的扩散开来。

    “又出现了。”

    “什么?”她仍不住的喘气,也企图要与他分开些距离,但那实在很困难。她的力气似乎在那一吻中被吸尽了,而她错乱无绪的脑袋也下达不了清晰的指令,更别说他又说令她好奇的话了,她只能呆呆地反问。

    “还会痛吗?这样碰你的眉心。”他的手指又烫了起来。

    “嗯好像不会了。”对耶。为什么他碰她的额头,却不再令她感到痛了呢?难道已经产生免疫力了吗?就像出过水痘就不会再出第二次那样?是吗?

    “你在看什么呢?”他一直没再开口,双眼专注地看她的眉心,那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杨迟察觉到随着她的呼吸趋缓平顺,她的眉心也由殷红渐渐褪淡,回复洁白的模样。手指上那股莫名的灼烫则像一道暧流,温热了整个手掌,然后在身体里辐射开来;但,还不够,那热不足以敲开他心底深处密锁的某一层未知之处。

    “你看过你自己眉心的变化吗?”直到身体内的波涌转为沉寂之后,他开口问。

    “眉心?没有。被碰到会痛,也不喜欢被人碰到。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你有随身携带小镜子的习惯吗?”

    “没有。那又怎样?”

    “以后记得带着,我会让你看到我刚才所看到的。”

    “到底是什么?”

    杨迟轻抚她脸,喃道:“让我们一起来探索这些奇异的现象吧,我们终会知道答案。”

    他与这小女生,有着怎样的牵扯呢?

    令人高兴的是,对象是她,而他也找到了她。

    找?

    他曾经找寻过她或找寻过某个问题的答案吗?是的!直到他见到了云晰,才知道他三十年来一直压抑在渴望一角的企盼,答案就在她身上。即使他从没意识到这企盼的存在,而以为他的人生将为名利地位而争斗不休。在此刻,他知道了,占在心中第一位的,就是

    为了追寻云晰,并且不让其他人抢先在前。

    那“其他人”又是谁呢?

    在坚定的信念下,他牢握住她的手起身,对着她清秀而泛满迷惑的小脸道:“我来了,所以你属于我。”

    “我不懂”云晰几乎承受不了他晶灿的眸光,畏怯地开口。

    “我也不懂,但目前为止,只要喜欢就够了,够让我今生今世再也不放开你。”

    她是他的答案,她也是他的喜欢。

    现在,这样就够了。

    牵着她的手,轻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如果心绪能够具型化,那么此刻拖在两人背后的,绝对不止是两条长长的影子,还会有一个巨大如恐龙的问号随着云晰凝重的脚步,铿锵有声拖拽着。

    为什么也不过走了一趟公园,她会失去初吻?会得到男子的告白?然后就被宣告属于某人所有?

    怎么没有人问问她的意见一下咧?

    没有解答从天降下,只有沉重的问号铿铿锵锵地像一只破铜烂铁一路被云晰施回家。

    巨阳集团与森田集团合作的土 地开发案已确定可以执行。也就是说。未来三年,森田广与杨迟将会有无数见面“叙旧”的机会,真是令人愉悦的事呵森田广一口喝干杯中的烈酒,像一头饱食过、正在享受慵懒日照的猛虎,虽放松,却不容雀其瞬瞬间爆发力的恐怖。半靠着桌沿,而向落窗外的天空,笑着。

    “什么事这么愉快呢?广。”美艳与才智兼俱的萧菁菁轻啜了口红酒,纤长的手指大胆地滑向森田广薄冷的唇,然后下滑到他喉结,停顿在领带上,挑逗地往下拉着。

    森田广垂下目光,有力的手指托起她下巴,狠狠印下毫不怜惜的一吻。

    也得到激烈的回应。

    不管在公事上或床上,萧菁菁从不让人失望;而她,也是他的战利品之一,

    “即将见到老情人,我替你感到高兴。”森田广沉沉一笑,精锐的眼不容她的错愕遁逃。“杨迟呀,你的初恋情人,不会忘了吧?”

    萧菁菁强笑道:“我以为他主掌资讯方面的业务,不属于开发部门。”杨迟一个教她又恨又愧的男人。但一思及森田广的言外之意,不免暗自欣喜他介意吗?嫉妒吗?不然怎么会提起?他是这么一个强霸的男人,权力欲无比旺盛,竞还可以分神试探她的心意

    他在乎她吧?一定是的。

    “这桩开发案,他也有份。正好让我看看他的能力长进了多少,也不枉我把他当对手看。”

    “可是,合作案关系着你坐上森田集团总裁之位,你若是想斗垮杨迟,而怠蚌了工作唔!”

    胸口蓦然一疼,止住了她的声音,他的手正紧扣住她胸房

    森田广从来就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在萧菁菁似痛又愉悦的呻吟里,他鼻尖几乎抵在她的面孔上,轻道:“你懂什么?这是乐趣。在辛苦地爬上家族首位的期间,总要有一点消遣来提升一下士气。而杨迟,就是我爪下的老鼠;看着他失败、看他消沉、看他爬到最高处再狠狠跌下,简直上世间一大乐事。所以我叫你来台湾参与案子,明白吗?”

    萧菁菁早已在他的啃咬吸吮里失魂落魄,任他为所欲为地身不由己,哪听得到森田广说些什么。

    十年来,她是他的情妇、他的得力助手,以为自己深深吸引他,但其实绝大多的时候,他却是操纵她如掌中布偶般无情无意,而她无能为力

    “凡是他爱的,我全都夺过来;他要的,我全摧毁。除了‘失败者’的头衔,他不能有其它代名词。而他的命运,就是我乐趣下的祭品,这是他的荣幸”

    随着两具赤裸肉体狂野地在地毯上纠缠,声音终告戛止,只有无限的狂吼呻吟充斥,在亢奋里攀升

    没有人知道森田广为何对杨迟产生这么大的敌意,而这种敌意似乎永无止境的扩散,不必有任何理由。

    包别说他们曾经是朋友了。

    箫菁菁一直以为他们反目是为她,所以她不了解过多年之后,为何森田广仍会为了对付杨迟而大费周章,全面展开攻击。

    她不明白恐怕不会有人明白。

    像是宿仇,永不会终止,即使生命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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