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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的。她蓦然回首,只见他依旧睡得熟,她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壶身还是温热的保温桶,一股不可名状的暖流从她指尖流过。

    土地拍卖会现场,原本是文洛伊、汪柏与香凝玉在互相竞价,而得了纪慕提点,汪晨露只是安插了一个人在后面暗中举牌,为文氏掠阵,将竞价提到更高。当价格超出文洛伊的五十亿时,文洛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在汪晨露以为他对那块地志在必得时,他忽然停止了举牌。

    “五十九亿,第三次,成交!”拍卖师大声叫道。

    一时之间,有许多人隔空向香凝玉祝贺。可汪晨露看向她时,她的脸色分明是铁青而难看的。她被文氏与汪柏联手算计,得到这块地的价钱,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原来,纪慕所说的好玩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要让香凝玉花大价钱去购得该地,那她的资金链缺口很快就会暴露出来。而那块地,单凭香妆一家根本吞不下来,还必须拉到投资者,否则那块地与废地无异。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但以香凝玉的手腕,能拉拢到裕丰的何董与政客陈可城,她未必就没有一条退路。可是能将她一军也总是好的。汪晨露豁然开朗。

    “想明白了?”文洛伊笑容满满,可眼神里全是倨傲与不屑。再出口,那慑人的气息便攫住了她:“看来汪柏很清楚我的底价是多少啊!原本我也很想要这块地的,可是转念一想,设一个局玩,不是更好?”

    原来,文洛伊不过是在试探她。

    文洛伊忽然举起手,摇了摇手中的手机,里面是阿柏在十分钟前发来的短信:不如我们合作,引香凝玉入局。

    “他知道我根本不会花超过五十亿的价钱买一块地,所以与我联手。可我只是好奇,他又是怎么知道,文氏只会出五十亿的呢?”文洛伊看向她,目光慑人,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才解恨。

    因为,她出卖了他!

    “纪先生,你为什么要骗我?文氏根本无意那块地!”汪晨露拨通了纪慕的电话。

    纪慕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四哥不过是在转移对手的视线而已,他真正想要的,是新加坡与上海的另一块地。文氏的控股公司已经在昨天的其他土地拍卖会同一时间购得。如果他与你直说了,怕你会演不好这场迷惑香凝玉的戏。而且,他也很想知道,汪小姐你的一些真实想法。”在汪晨露以为纪慕要挂机时,他说了这样一句。

    财经频道黄金时间段的整点新闻,最引人注目的消息,无疑是政府以高价拍出了西区黄金地段地皮,平均尺价创历来最高纪录。

    镜头切换,是容光焕发的香凝玉出镜了。与昨天刚拍下地时的晦暗不同,今天的香凝玉光彩照人,妆容无可挑剔,一身晚礼服出现在媒体面前,高耸如云的鬓发,挽着的是西装革履的陈可城。

    陈可城极少如此高调。

    香凝玉此举,等于是为自己买了一份保险,有了陈可城的关照,不怕没有商家集团来与香妆接洽,共同合作开发该土地。也唯有如此,她才能弥补资金链的巨大缺口。

    因此,此刻在镜头前,是投得该地成为城中话题的香妆二小姐——香凝玉。

    挂掉电话的同时,汪晨露把电视也关了。

    听到动静,汪晨露回头,就见文洛伊站在玄关处,那里的鱼缸映出幽蓝的微光,明灭不定地围拢在他身上,他的眼睛也是一片幽蓝而近乎黝黑的沉郁色泽。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她抱着双膝,转回头来看着巨大的电视机前,映出的小小蜷缩着的自己。

    昨天,他先行一步离开会场,扔下她一个人在那里。

    而阿柏走上前来,对她说:“他从不信任你,连一句实话也不愿对你说。”

    可她又能怎么回答阿柏呢?

    “能扯香凝玉下水,总算是一件愉快的事。露露,高兴起来,下一个就该是他了!”阿柏说完就离开了。

    莫名地,听了阿柏的话,她觉得害怕,阿柏是要对付文洛伊了吗?然后,还她自由?这一切,她不敢想……

    在她身边坐下,文洛伊举起手来,扳过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说出的利诱的话却是带着浓浓的威胁:“做我的女人,最好给我乖些。”

    “这对你又有什么损失呢?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不是昨天拍卖的那块地。无论是在上海,还是在新加坡,你都故意引导香凝玉,将她的视线转移到有你出现的地方。你的主场却在另一边。你所想要的地,根本只花了二十六亿,算得那么精,连多一分钱你都是不愿出的。”汪晨露反驳他。

    是啊,即使她背叛他,一颗心在汪柏那里,他不是一直知道的吗?!正因他都算计好了,才会连汪柏也骗过去,使得香凝玉毫不怀疑!他明明赢了,可为何还不满意?他脸色阴冷,坐在那里,眼睛只盯着前面的黑色电视屏幕。忽然,汪晨露就害怕起来,还不到时候,她还不可以和他闹翻!到底是胆怯,可她只能示好,见他满脸疲惫,身上还有隐约的酒意,她挪近他一些,替他摘去领带,她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痒痒的,似有一只柔软的小手,在他心里挠啊挠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抬头,不解地看着他道:“你也累了,不如我替你放水洗澡吧?”说着,她继续解他的衬衣扣子。她看向他时,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得罪他,而那双眼睛清清灵灵的,那么清澈、干净,只有心灵纯净的人,才会拥有那样一双眼睛吧……

    “汪小姐,你很聪明,如此识时务,知情识趣,知道时光还离不开我,知道自己还离不开我。”他冷讥。

    她怔了怔,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已经替他解开所有的衬衣扣子,双手却在他坚硬精瘦的腹肌下停住,那里是他的皮带,她的脸红了,有些无措。

    “不继续?”他懒散地将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她咬一咬牙,红着脸照做了。

    “一起洗,嗯?”尾音懒懒挑起,见逼得她无处可躲了,他才觉得满意,一把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

    白明珠因这段时间颇闲,约了汪晨露出来玩。

    这段时间里,因时光集团的股票已慢慢回暖,也没什么大事需要议决,汪晨露就干脆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两人除了逛街还是逛街,连汪晨露都笑她:“你能不能有些新意?”

    “逛街购物是女人的天性嘛!”白明珠在一间商店前停了下来,正对着的橱窗模特身上是一条样式简洁、露出背部曲线的白色裙子。

    别说白明珠,就连汪晨露也被裙子吸引住了。那条白裙子露背的地方还挂有一串长长的碎钻镶嵌的链子,是需要扣在腰上的。看起来简洁,实则十分奢华。汪晨露笑了笑:“你喜欢,还不快去试试!”说着推了她一把,进了时装店。

    白明珠喜欢归喜欢,可歪着头想了想,道:“其实你穿白色最好看,还是你试吧!”

    白明珠硬把那条裙子塞给她,并推了她进试衣间。

    混乱地将裙子穿到身上,可一切整理妥当时,才发现背后冰凉凉地划过肌肤的,正是那点睛之用的装饰链子。链子从后颈项中垂落,需要搭扣在左边后腰上,可她够了几次也够不着。

    她叹了口气,走出试衣间:“明珠,帮我搭把手。”她只顾着整理裙身上花瓣形的美丽褶皱,也没注意到是谁走近。一双手带着冰凉的感觉,从她脊背上那根细细的骨划下,指尖并不锋利,触碰到她的肌肤时,轻软又酥麻。她刚要转回身,却听见嗒的一声,链子扣上了。

    而她看见的,是阿柏。

    她苦笑了笑:“又是白明珠。”

    汪柏笑意苦涩:“换了是我找你,你不会见我,对吗,露露?”

    她怔了怔,有些尴尬。她与文洛伊已经这样不清不楚,何苦还要连累他呢?如果说他觉得她无情,那样才好。可是她也做不到真正无情。

    两人靠得太近,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她垂下眼眸,轻颤的睫毛仿佛都要扫到他脸上了。他的手还轻轻地扶于她腰侧,她因紧张,呼吸间连锁骨都突了出来。他忽然俯身,在她的锁骨上印下一吻。

    她一动不动,而他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这里是试衣间,位于时装店的拐角隐蔽处。而服务员也不过来询问。一时之间静极了。也是在一瞬间,汪晨露才明白过来,阿柏有些不同。

    从前,他是她的童年玩伴,是哥哥,是情人,可记忆中留给她的,阿柏哥始终是那个有着一脸温润笑意,永远也长不大的大男孩。可如今,她面对的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再不是从前的邻家大哥哥。笼罩着她的,也全是独属于成年男人的气息。

    “阿柏哥,别这样。”她连声音也颤抖起来。

    汪柏身体一僵,终于放开了她:“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两人转出来时,白明珠依旧在正厅的沙发上坐着等候。

    见汪晨露脸色绯红,连裙子也没有换下来,白明珠也没多问,挽住了她的手,说:“我跟你一起去凑热闹

    。”

    是汪柏以汪晨露的名义,约了汤达在此商厦见面。

    五十层的地方是餐厅,空中花园的那一桌位置是特意预留的,将江岸两边风景尽收眼底。天顶是玻璃幕构成,形成圆拱形,为了遮阳,还搭了好些清凉的绿色的绢,并用植物妆点。

    而花园里,更是遍布花草树木,繁花似锦,在金阳下盛开得正艳丽。因是下午茶时分,客人并不多,里面的大厅也只是散坐了三两桌宾客。而整个空中花园都被汪柏包下了,汪柏与白明珠坐在不远处的一桌,有一把大大的阳伞阻隔开了视线。

    汤达姗姗来迟,那就表明,他的态度多是倾向于香凝玉的。

    汪晨露坐下后,点了一杯咖啡细细品着。她记得文洛伊教过她的东西,面对对手,就应该露出一副懒散的样子。敌不动,她不动,敌不急,她更不必急!可转念一想,自己怎么又想到文洛伊了?念及此,她就恼了,借着拆开阿柏交给她的公文袋来掩饰情绪。

    方才阿柏就和她说了,对付汤达,这袋子东西就够了。

    打开一看,汪晨露恍然大悟,原来是汤达与女明星偷情的照片。两人颠鸾倒凤,拍得如此清晰,怕是汤达想狡辩都不可能的。其实,那日得了文洛伊提点,她就着手请侦查社的人跟踪汤达了,奈何汤达为人很警醒,出入的场合都是会员制,做得滴水不漏,连侦查社的人也没有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没想到,汪柏轻而易举地就抓到了他的把柄。

    远远见了汪晨露有些吃惊的样子,白明珠笑笑:“汪柏,那女明星是你介绍给汤达的吧?”她眯起了狡黠的眼睛。

    那位女星一向以玉女的清纯形象示人,也算小有名气,所以她的经纪人一再提醒她,要维护好这个形象,不要自毁前程。可转眼,她已搭上了大款,更因此在汤达砸重金力捧下,这小半年来风光无限,最新的电视剧也是钦定了她当女一。

    听了白明珠的话,汪柏把玩着杯子,指尖在杯身上划过,如在弹琴一般。连白明珠都不得不叹,与三年前相比,他变了许多。现在的他,深沉得可怕。汪柏一笑道:“是我的人替他扯的皮条。”他顿了顿,说,“你不必提防我,你我相识三年有余,我是怎样的人,你很清楚。”

    白明珠笑了笑:“但愿如此,能保留初心很不容易。我想,晨露真正爱的,也一定是从前的那个阿柏。”她的话,点到为止。

    另一头,汤达到了,在汪晨露那一桌坐下。

    那汤达三十八九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因样貌清秀,又善于修饰,西装革履在身,倒也有他的气场,外人很难想象出,他是靠岳父起家的。

    想起方才白明珠的话,那汤达油头粉面的,真像一九九七年港版的全冠清。汪晨露忍不住哧笑一声,见汤达疑惑地看向她,她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汤总,让您见笑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那汤达听了,笑笑,端起威士忌浅酌了一口。

    她含着浅浅的笑,耐心等待他细品美酒,并不打搅。她的视线投到窗外,碧空如洗,景致十分好。她微侧了脸,去欣赏景致。

    在汤达看来,她轻托着腮,那纤细的手洁白无瑕,细腻芬芳,白皙的脸,如玫瑰花瓣一般的唇,异常美丽的眉眼,还有方才那一笑时,既妩媚又纯真,似含了几分诱惑。他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见他看着自己,汪晨露转回头,对着他一笑,开门见山道:“汤总,想必很清楚今天我约你出来的目的吧!”

    “自然是为了我手头上香妆股份的事了。”汤达也不拐弯抹角。

    汪晨露以指尖点了点桌面,懒散地问道:“不知道您想要怎样的条件呢?”说着,将一份由阿柏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了他,“您可以慢慢看合同条款,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们都可以谈。而且我承诺,时光给出的价会是香妆的三倍。”

    “确实是很吸引人的提议,价格也很丰厚。”汤达皮笑肉不笑。

    汪晨露蹙起了眉,心道:这人贪财,可如今给出如此高的价,他依旧不愿转让股权,为的又是什么?怕得罪香凝玉?她的指尖再次点了点桌面,轻轻的,像小鸡啄米。忽然,汤达的手就抓住了她的。

    汪晨露十分错愕,抬眼看他,他的那双眼如在扫视货物一般,从她脸上、身上划过。她明白了过来,虽然臊红了一张雪白的脸,可还是不动声色地抽了抽手,可他抓得太紧,一时抽不出。

    隔了一桌的距离,汤达抓着她的手细细摩挲:“我不缺钱。”

    一声清脆的笑响起,她笑靥如花地看向他,他也笑了,以为她应承了。却听得她说:“汤总,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妓女。”她已将自己卖过一次,卖给了文洛伊,不会再卖自己一次!

    汤达脸色不变,依旧得体优雅地笑道:“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正要走,却被她叫住:“既然您对这份合同不满意,不妨再看看这一份。”说着,她指尖一点,将另一个文件袋推向他一点。她的姿态十分诱惑,连一旁的汪柏与白明珠也看怔住了。

    “文洛伊将她调教得很好,是不是?”白明珠意有所指。经过多日相处,心细如尘的白明珠早发现了,汪晨露隐于内心深处的是对文洛伊的那一点极为细微的情愫。那种感情十分微妙,怕是连汪晨露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当局者迷……”白明珠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可汪柏再也没了方才的慵懒姿态。他的身体坐得笔直,双手握拳放于桌上,眉头皱起,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白明珠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干脆沉默。

    而另一边,看了那些艳照的汤达脸上十分难看:“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城府这样深。”汤达发出一声轻蔑的笑,“难怪能在文洛伊身边那么久,婊子就是婊子。”

    汪晨露压下恶心,只冷冷地道:“不知道您的岳父看到这一切,会是什么反应呢?汤总能有今日的成就,不就是岳父给的吗?我瞧,您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呀!”心中却是对自己的鄙夷:汪晨露,你瞧,你也可以换上这样一副嘴脸,心安理得地听别人骂你婊子。

    那汤达脸色变了数变,最后终于颓然地坐了下来,取过股权转让协议合同,在最后一页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将合同扔给了她:“满意了?”

    汪晨露清浅一笑:“合作愉快!”然后把那些艳照全数给了他,优雅地转身离开。

    两位女士坐于江边的会所里欣赏着小型室内音乐会,整个厅里,只有两个人。

    香凝玉涂了美丽蔻丹的两指拈起一颗晶莹的紫葡萄,放进小巧红艳的唇里。

    乐章舒缓,西边是一整面落地窗,远眺去,融融的淡金色太阳沉于深黄的江面,一切浸染成金黄色,就连天也似含了蜜冻一般。那样美的景致,使得香凝玉十分享受。她眯起双眼,伸了伸腰,似一只慵懒无比的波斯猫。

    如此风情万种,难怪陈可城也做了她的入幕之宾。陆绿是聪明人,香凝玉亲自来找自己,自然是有特别的事,于是说道:“我与汪小姐还算是谈得上几句的朋友,所以香小姐今天请我来——”

    汪、香两人等于是敌人,如今却请了她来,有什么目的,也是一目了然的,自然得让香凝玉自己说出来。

    等一曲奏罢,香凝玉懒散地从坤包里拿出一个装订精美的册子递给她:“看看,可满意?”

    一沓两百页的册子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字:《无处可逃》。

    那是国内大腕级别的何弘导演新筹划的大电影剧本,从明星阵容到幕后的一切,都是请的重量级人物来操刀。

    见陆绿眸光凝聚,知道她上钩了,香凝玉笑笑,循循善诱:“其实你的实力根本不比白明珠差,可她仗着有容华做靠山,一路走来顺风顺水的,在国内一时风头无两。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我是看不惯的。你不同,你演技出色,却还在摸爬滚打,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平。

    “虽然之前陈函依弄得你皮肤过敏,失去了葛薇龙的机会,可笑到最后的是谁?还不是她白明珠!陈函依得到什么好处?我香妆又得到什么好处?偏偏还落了个是我害你的口实。其实啊,我是真的为你好!”香凝玉装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其实大家都明白,不过是借了这个话头,好走到一起罢了。而香凝玉已经在给她台阶下了。

    见陆绿依旧不语,香凝玉点破:“这部戏是要公开试镜的,那白明珠也已经在试镜名单里,难道你还想一直被白明珠打压下去吗?”

    “你想我怎么做?”陆绿终是忍耐不住了。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香凝玉在国内美妆界、时尚界浸淫多年,是认得许多导演与达官贵人的。陆绿为人精明,早看出香凝玉所图,而她也不过是想借香凝玉上位而已,各取所需罢了!

    香凝玉很满意:“不急,我们先谈剧本的事。这位何导是我的至交,早年,香妆也曾帮过他许多,所以只要是我推荐的,女主一角,稳稳地就是你的。试镜就在后天,你轻松上阵就行了。我相信你的实力与我挑人的眼光。”香凝玉的话暗藏机锋。

    陆绿听懂了,于是点了点头:“好!”

    白明珠为新戏《无处可逃》试镜时,给汪晨露打了电话,汪晨露左右也是闷得慌,便当出去走走了。

    等走至《无处可逃》试镜现场的B厂时,看见刚换好戏服的白明珠从珠帘后走过来,汪晨露取过一边放着的剧本,看了一遍后,便亲自替她上妆。

    在试镜的那一场里,女主与男主遇到了危险,她要自救。如此一来,妆容不应该一丝不乱的,相反要散发出一种坚韧、性感的美。在底妆上,清透简洁的同时,故意留了些斑驳,也并没有完全遮挡住白明珠鼻翼两侧可爱的小雀斑,而眼眸,用的是大地色系的眼影,眼线的勾勒,使得白明珠的目光变得十分坚强。唇色用的是带灰的裸色,很符合那一场风尘仆仆的逃生戏。

    白明珠的妆容刚处理好,陆绿就到了。陆绿显然是化好了妆才过来的,她的妆容明艳照人,唇色倒也刷得极淡,眼妆用了小烟熏,突出她目光的深邃。鬓角间,有用大地色与烟灰色眼影淡淡晕出的一点灰迹,也是很紧扣那一场戏的实质的。而且一旦上了镜,镜头前吃色,本就不重的小烟熏就会显得更淡。

    “替陆绿化妆的人是大师级的,很能抓住那一场戏要表达的内容。看来,陆绿对此角志在必得呀!”汪晨露把化妆工具整理好,慢慢说道。

    “没关系,公平竞争,这样才好玩。”白明珠依旧是笑嘻嘻的。

    试镜的人不多,都是圈内的大牌,可六个大牌争一个角色,可想而知何导的片是多么有票房号召力了。所以,白明珠是十分想争取到该角色的。

    看完所有试镜后,汪晨露还是觉得白明珠技高一筹,尤其是她诠释出的那种“沉默的羔羊”式惊惧不定的眼神、抽搐的脸容、唇角露出的坚韧,都打败了所有的竞争对手,就连大热门陆绿与她比,都逊色一筹。

    连何导都拍了拍白明珠的肩膀,对她竖起大拇指。

    陆绿的神情则多少有些奇怪,眉头微蹙,姿态却又是悠闲的,翻了翻新发的剧本后,来到汪晨露面前,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嘿,汪小姐,又见到你了。今天你真美丽。”

    汪晨露与她聊了几句,她便与白明珠攀谈:“看来这个角色之争,也就在你我之间了。”她神色大方,不见龌龊。

    白明珠矜持而友好地点了点头,道:“一起努力!”

    第二天,继续是汪晨露作陪。试镜时,本来一切都很好,可当全部女演员试完女主的戏后,本来在和制片人商量什么的何导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他转进内室去接听,可再出来时,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白明珠与汪晨露互视一眼,觉得此次的女主角应该是内定了。果然,当何导放下那一沓试镜女演员的名单,对上白明珠的视线的那一瞬,他一怔,目光闪了闪就移开了视线。

    许多事情,无须说得太过明白。白明珠把东西收拾好,对汪晨露说:“走吧!没戏了!”

    汪晨露了然地点了点头,出了片场,还在唉声叹气。这娱乐圈的水太深太脏!反倒是白明珠笑笑:“我都没有事,你干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啊!再说了,此次并非一无所获呀!我认识了大影帝卓航生,与他演了两场对手戏,对我来说,受益匪浅呀!”

    而后却是一声叹,白明珠也不矫情,只道:“其实我算很好了,许多女演员也是有真材实料的,可没人捧,就是没有角色,这种一线的选角连个推荐也没有。想要推荐,就只能给人潜规则了再说。娱乐圈到底是个大染缸。”

    汪晨露听她如此说,一怔,觉得她是萌生退意了,一时也无话可说。

    见她心情不好,汪晨露居然厚着脸皮拉了她去酒吧喝酒。

    是私人会所,所以并不杂乱。都是进包间的,可以K歌、赌钱、喝酒,想怎么玩都行,而且绝对安静,谁也不会打搅谁。即使是在大厅里,也只有一支小型乐队在演奏低缓的乐章,酒保安静地玩弄着自己的花式调酒。

    汪晨露是极喜欢这支乐队的,每次演奏的都是低缓的音乐,不高亢,不吵闹。

    可进到包厢后,一直在喝酒的是白明珠,她自己却只喝果汁。这可真是气得白明珠牙痒痒:“我说你也太坏了吧!”

    “谁让我一喝酒就会发酒疯啊,到时要你照顾就不好了。”汪晨露笑眯眯的。

    白明珠见她在那个巨型大包里翻找着什么,一把将包抢了过来,仗着关系熟透了,看看包里有什么东西,一件一件罗列出来后,白明珠不得不叹:“你真厉害,真的是整个时光的专柜都给你搬来了。”

    难怪那些小明星那么喜欢她,敢情她每天都到片场派发免费试用装了!白明珠点着她的额头,把那一番话说了。

    汪晨露笑着拿出记事本翻开,还真煞有介事地说:“那倒是真的。而且她们全到时光开了卡,成了VIP!单是开美容卡的钱,半年就要十万元,可她们都舍得呀!嘻嘻,你看我对你多好,你的卡都是五折优惠的,每次你走红毯前,都替你把全身给打磨得会发光似的。”她一时说得得意忘形,拿错了杯子也不自知,喝了一大口却发现是酒,尽管甜,可后劲足。

    “好啊你,捉弄我!”汪晨露大着舌头说话。

    白明珠完全是看戏的好心情,可总还算是好人一个,给她倒了一大杯玫瑰花茶:“喏,喝了它,清醒清醒。”

    喝了解酒茶,脸上还是烫得很,汪晨露便去洗手间洗把脸。

    她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了,幸而头脑还是清明的。在洗手间里,取过清水泼了好几把,才觉得脸没那么烫了,头痛轻了些。她微微叹了声气,折返时,踉跄了一下,幸好没有摔下去,可是在一扇没有关紧的门前停了下来。

    汪晨露扶稳墙,正想走,可里面不算太大的声响惊动了她,她认得,里面的是莉莉的声音。

    然后就是啪的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以为傍上陈先锋就了不起了?也不看看是谁牵的线!没有我,你以为能过华衣美食的享受日子,在人前呼呼喝喝?”居然是香凝玉的声音。

    汪晨露马上明白过来,刚才是香凝玉打了莉莉一巴掌。

    “我没有。”莉莉低声辩解。

    “没有?”香凝玉一声冷笑,继续说道,“汪晨露与香明丽那小鬼交好的事,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如今好几个股东都暗中转卖了香妆的股权,必定是那两人在搞鬼。”

    莉莉还在为自己辩解:“香五一直深居简出,我并不认得是谁。再说,我以为香五只是个小丫头,没有在意,我没想到她的城府会如此深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风将门吹开了一点,正好让汪晨露看见里面的情况。莉莉捂着肿起的半边脸,还在辩解与讨好香凝玉,眼眸闪了闪,似有泪光。

    其实,莉莉那么聪明的人,如何看不出香五的野心?可这一次,莉莉居然没有帮香凝玉,因为陈先锋,还是许之衡?汪晨露陷入沉思,自己与莉莉的恩怨一向难以说清,却在知道莉莉一直保留着自己送她的戒指时,心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正想着,却听见后头传来声音。汪晨露扭头一看,是在拍录像的白明珠。原来,刚才那一切,白明珠都听见了!

    为免打草惊蛇,汪晨露连忙拉了白明珠回到包厢里,却猛地看见白明珠输入了陈先锋的名字,马上要按下发送键了,她的手却被汪晨露猛地按住。

    白明珠不明所以地看向她:“让陈先锋看清莉莉的真面目不好吗?”

    “可陈先锋是真心喜欢她的,别人的事,我们不要插手吧!”汪晨露还是坚持。

    白明珠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指腹到底是挪开了。门外有一点动静,她回头看了眼,再朝汪晨露笑了笑:“估计迟了。”

    与此同时,陈先锋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你都知道了?”汪晨露试探着问。

    陈先锋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脸色有些发青,薄唇紧抿,最后还是看向她道:“我刚才路过时,都听到了。”原来,连自己与莉莉在国外的那一场偶遇都是假的。

    陈先锋猛地坐了下来,拿起酒瓶就喝。对于莉莉,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他曾提出与她一起离开这里,去欧洲,去美国,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他是真的爱她,明知道她是利用他,明知道香凝玉看中的是他爸爸的背景,可他还是爱她。但连初遇的那一次,都不过是一场戏,他无法接受。

    汪晨露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默默地把酒一杯杯地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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