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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虽然胡雪芝曾经考虑过事情曝光之后,卫铁翼可能会出现的反弹情绪,她却没想到卫铁翼竟然这么快就发现蓟寒的身份,她不在的这几天,蓟寒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想到这里,胡雪芝由不得紧张了起来,蓟寒是那么一个敏感纤细的女孩,怎么受得了翼儿的怒火呢?她连忙赶往紫薇苑,担心蓟寒会想不开,也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然而进了紫薇苑,蓟寒却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样哀伤欲绝,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之外,她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的异状,直到看清楚她沉静死寂的眼瞳泛着死去的黑,她体内的灵魂正逐渐死去,那毫无生气的幽眸仿佛是通往幽冥之路的甬道。

    “寒儿——你——”胡雪芝心都凉了,她颤着唇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她看得见蓟寒受创的伤,却没有治疗她的能力,只因能够治愈蓟寒心伤的药并不是她。

    蓟寒微微地转移视线,死沉的眼神丝毫没有因为看见胡雪芝而出现任何波动,她略略地掀动嘴唇,声音低哑地说道:“他知道了——他——出去寻找寒儿的墓了!”

    “翼儿他——他可伤了你了?”

    蓟寒沉默无语,事实上她毫发未伤,但心灵上却已是千疮百孔,外表看不见的痛,却伤得她更深。

    “寒儿——”胡雪芝半张着唇,好不容易才勉强说道:“你——别怪翼儿,是我不该这样不挥手段地将你们凑合在一起,我应该用温和一点的方式——”

    蓟寒轻轻打断她的话。“我们根本不该在一起的!勉强的结果只有造成更大的不幸。”在心伤的折磨之中,她更能清楚地知道卫铁翼心里的创痛有多深多重,因为那难挨的剧痛,会是如何地啃蚀一个人的温柔理智,让他成为最凶残的噬人猛兽。

    胡雪芝深吸了口气,略微焦急地说道:“翼儿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寒儿——我是说他所爱的女孩已死的事实,只要多给他一些时间,他就会知道你——”

    “我想回去!”

    “你就不能再给翼儿一些时间吗?”

    “我累了!”

    胡雪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我没有送你回去的能力!”

    蓟寒沉默了半晌才道:“至少——把古镜还给我,让我试试看是否能够找到回去的路!”

    “寒儿!你恨我吗?”胡雪芝干哑着声音问道:“恨我漠视你的感受,让你受到这许多的委屈伤害?”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怨恨什么了!”蓟寒垂下眼,干涩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疲累,除了盼望着回去之外,她已没有力气再去计较什么了!

    胡雪芝心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我把铜镜还给你!但是,请你答应我,即使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也要让你自己好好地活在这个时空里,试着和翼儿——”

    “我目前惟一的目标只有回到我所属的时空,我的根不在这里,在这里——”她哽着声痛苦地说道:“我就像是找不到栖身之处的孤魂般,我已经——不知道——要怎样活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

    “寒儿——寒儿——”胡雪芝颤抖地低语:“我——好!我把铜镜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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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人在做什么?

    卫铁翼皱着眉头,奔波了十余日却仍旧一无所获,心里早积了一肚子无处宜泄的闷气,回到府中,已是深夜,疲惫的双腿却自动地将他带来这里,是要找她出气吗?

    可她没躺在床上睡觉,整齐的床榻显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那一瞬间,他竟然慌乱得无法呼吸,然后他想到她最喜欢躲藏的地方——人工湖畔的假山洞里,每当她心烦时,她总会躲在那儿。

    可她没躲在洞穴里,远远地便看见她站在拱桥上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夜色的确很美,又大又圆的满月高挂在天上,的确颇为诗情画意,可他却知道她不是出来赏月的,她若是有这份闲情逸致,她的身影就不该如此哀伤、孤寂,单薄的身影仿佛是一抹飘忽的幽魂,在太阳出来的那一刹那便要烟消云散。

    胸口微微地刺痛着,他选择忽略这莫名其妙的疼痛,正想迈开步伐离去,却见她翻出一只闪闪发光的圆盘,像是在上头寻找着什么,卫铁翼心中一动,足下一点

    身似飞箭般地落在她的身边。

    “那是什么?”他突兀地开口吓了她好大一跳,她反射性地将那黄澄澄的东西藏匿在身后,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那是什么?”卫铁翼沉下脸再次地问道。

    “没——没什么——”蓟寒白着脸,冷汗涔涔地往后退,不!这东西不能让他看见,他看到了一定会抢走的。

    卫铁翼眼一眯,突地一伸手,轻而易举地便夺走了她小心护在身后的东西,蓟寒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不!别拿!还给我!还给我!”她焦急地扑过来抢夺,就好像被抢走的是比她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卫铁翼这下子更对他刚抢过来的东西感到好奇,然而,当他看清楚手里的东西时,整个人倏地一震,脸色刷白。

    “这东西你哪来的?”他恶狠狠地吼了出来,凶恶的声音仿若噬人的恶兽,这是他特地命人铸造的铜镜,是他送给寒儿的定情之物,在寒儿遇害之后,便不见踪影,为何竟会在她手里?

    “还给我!求求你快还给我!”蓟寒仍是拼命地想要抢回他手中的铜镜,两只小手甚至于还不知死活地扑往他身上一阵乱打。

    “够了!”卫铁冀怒吼了一声,狠狠地扭住她的手臂“这根本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要回去?”

    “我——我只是——”蓟寒慌乱地睁大眼,手臂上的疼痛令她稍微冷静了下来,但她仍不知道怎样才能将那面铜镜要回来。

    卫铁翼直瞪到她心虚地低下头去,这才将视线转回铜镜上,仔细地察看刚才所看到的可疑污渍“这是血吗?’他阴冷地问道。

    蓟寒咬着下唇,根本不敢回答,盈盈的大眼中充满了恐惧,也传递出他所要的讯息。

    卫铁翼沉痛地闭了闭眼“那么——这是寒儿的血,她临死前所流的血!”他睁开眼睛,冰冷的双眸冷得让蓟寒全身发颤“这面铜镜怎会在你的手上?”他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痛得蓟寒几乎掉下泪采“难道你和攻击寒儿的那群流匪有所关联,这面铜镜才会落人你的手中?”

    “不!没有!”蓟寒连忙否认“这铜镜是雪姨找到的,她担心你会因此大受打击,才不敢让你知道——”

    又是雪姨搞的鬼!对于这位他向来敬爱有加的长辈他真是又怨又怒。“她为何要将这铜镜交给你?”

    蓟寒害怕得几乎想逃,但她知道这一逃,却将是后患无穷。“这——是——雪姨借我的——她——她要我多了解一下你的过去——”慌乱之中,她颤栗着勉强说完她惟一能想得到的借口。

    “为什么要知道我的过去?再说,你三更半夜拿这面铜镜在这里做什么?”卫铁翼怒火更炽,握住她的手劲也更重。

    “我——我——”蓟寒颤抖着,努力地控制她两片颤抖得几乎不听使唤唇瓣“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们的爱情——是如何开始的——所以——所以——”

    “想了解我们的爱情?你想知道我是如何爱上寒儿的?”卫铁翼提高了声调,神情分明是不信。

    “是——是的——”

    “用这种方式?”卫铁翼危险地眯起了眼“为什么想知道这些?只是因为好奇?还是在寻找令我动心的方法?”

    当然不是!不过她可不敢说出来。

    卫铁翼嘴角一弯,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想知道我与寒儿的事就该来问我,这冷冰冰的铜镜怎能给你答案?”

    “我——不想知道了!”蓟寒直觉地感觉到危险,此刻她只想快快离开,至于铜镜,只有以后再说了。

    在她惶恐不安的目光中,卫铁翼毫无预警地掠夺她的唇,蓟寒大惊之下不断地挣扎,卫铁翼却又突然地放手,她毫无防备的身子重重地撞上桥墩,她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卫铁翼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紧紧地将她的身子压制在桥墩上。

    “雪姨没告诉你要尽量讨好我,利用你得天独厚的外表来诱惑我,让我接纳你,这才方便你掌握城主夫人的权力吗?”

    “没有!没有!我根本不想嫁给你,我是被逼的!”看到他眼中旺盛的怒焰,蓟寒吓得身子一软,再也没胆子去跟他要回铜镜了。“雪姨担心你承受不了失去寒儿的打击,又刚好救了与寒儿容貌相似的我,这才会安排让我代替寒儿。”

    不知怎么地,卫铁翼竟因她一句‘根本不想嫁给他’的话给刺了一下,加上后面那句‘被逼的’更让他感到不悦,他拉长了脸,冷冰冰地道:“这跟你三更半夜在这里照镜子有什么关系?”

    “我——”她颤抖了一下,心虚地回避他检索的眼“我——只是想了解你们的爱情,想知道——要怎样才能安慰你——”

    看见她眼中极力隐藏的鬼祟,卫铁翼忽而地一笑“光凭铜镜上的浮雕就想了解我与寒儿的爱情,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卫铁翼放开钳制的手,却仍挡住她的路:“不过既然你有这份心意,我似乎也不该太过苛责你,是吗?”

    “啊?”蓟寒诧异地眨眨眼。

    他——他——不生气了吗?

    蓟寒微微地放松了紧崩的神经,神情明显地松懈了下来,突地,她眼前又是一亮,那黄澄澄的钢镜轻松地在她的面前摇摆着。

    “你想要拿回这面铜镜,是吗?”

    他抬高了手腕,食指上勾着红丝绳,红丝绳的末端悬挂着亮灿灿的钢镜,那明晃晃的铜镜仿佛是鱼钩上诱人的鱼饵,而她便是那自动吞下钓饵的笨鱼,她不自主地伸出右手要接过铜镜,卫铁翼突地手腕一抖,铜镜上的红丝绳缠绕着蓟寒的手腕,卫铁翼迅速地翻过她的身子,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束缚住。

    “你要做什么?不要,放开我!”

    蓟寒吓得拼命挣扎,然而当那炽热坚硬的身躯整个从后面紧密地贴紧她时,她又吓得连呼吸都不敢。

    “不——别——”蓟寒深深地颤栗。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爱着寒儿的吗?”他低下头灼热的唇轻轻地含住她娇软的耳垂。粗糙的大掌不客气地探人她的衣襟“我就是这样爱她的!”刷地一声,他扯裂她的衣襟将整件上衣往后拉下,露出她洁白如雪的胴体。

    “不!我不要了!我不想知道了。”

    蓟寒几乎魂飞魄散,冰冷的寒风吹拂她的胸口,她才畏寒地缩了缩身子,胸口突地一热,他一双带着烈火的手掌,在她感觉寒冷的肌肤上点燃一把烈焰,在忍受烈火焚烧的同时,她的内心仍因深深地恐惧而寒冷冰冻。

    他——不会想在这里要了她吧!她恐惧地颤抖着。天!在这全无遮蔽物的拱桥上,任何一个经过的仆佣都可能看得到他们,还有今晚分外明亮的月光,更令他们无所遁形——

    难道他就这么恨她?非得这样羞辱她吗?她沉默

    而安静地哭泣着,珍珠般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一颗颗滴落在她雪白的胸口上,汇聚成悲伤的泪河,顺着胸前的曲线婉蜒而下,流人正在她胸前肆虐的那双冷酷的大掌中,卫铁翼似乎被这滚烫的泪水烫到般,他倏地缩回了双手,随即粗暴地转过她的身子。

    “哭什么?这不正是你要的吗?”

    蓟寒猛烈地摇着头,沉默地哭泣着,卫铁翼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神情明显地挣扎在气愤与不舍之间,蓟寒伤心地低垂着脸没有看见他的挣扎,他忿忿低咒了声,拉起她残破的衣服遮住她的赤裸,粗暴地解开绑住她的红丝绳,脸上已恢复了原有的冷酷。

    重获自由的蓟寒微微诧异地抬起头来,双手护着赤裸的胸前,晶莹的泪珠仍垂挂在她的脸颊上,盈盈的双眼无辜受伤地瞅着他。

    卫铁翼冷哼了声“别再装出这副无辜的表情了,用无辜采掩饰你的心怀不轨更叫人觉得恶心!”

    蓟寒哭泣地叫着:“我没有对你心怀不轨!”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光是冒充寒儿,就连这铜镜的事——”他举起手中的铜镜,忿忿地说道:“你我都知道,你所说的没一句是真实的,你到底还要对我说多少谎言才肯停止?”

    “对不起欺骗你是我的错!”她满脸泪痕,呜咽地说道:“但我并非有意伤害你!当我答应假冒寒儿时,我以为她会很快就会回来了,但没想到——”

    卫铁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我逮获了一个参与攻击的流匪,他说他只是听命行事而已,他要的不多,原本也不想伤人,只要抢走部分的钱财,让他过几天好日子便成了,他不知道这项攻击的目的是要杀人,更不知道他们所杀害的会是蓟家的大小姐、城主的未婚妻,他说若是早知道的话,他绝不会参与行动的,他跪着哀求我原谅他——你说——”他轻轻地说道:“我该原谅他吗?”

    蓟寒哽住声音,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犯罪动机只能算是无耻至极的借口,更不值得原谅,就——和她一样!

    就——和她一样——不值得被原谅!

    看到她倏然惨白的脸色,卫铁翼莫名地感觉不忍,他暗自咒骂着自己的软弱,沉默地举步离开,不知怎么地,他走得很慢很慢,越来越慢,仿佛有些不舍,有些留恋,他全副的精神都放在身后那伫立在桥上的身影,然后他突然听到衣衫悉索的声音,他直觉地回过头,倾刻间卫铁翼全身的血液凝结成冰他看到的,是蓟寒坠落湖泊的最后一抹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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