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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中文网 www.114zww.com,慧剑断情丝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天山四鹰,全是武林中第一流高手,自己曾听得师父说起过,他们师兄弟四人,各得了他们师父,天山老人的一样绝技。若是他们四人联手,武功的确是可以媲美当年威震武林数十年的天山老人。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师兄弟四人,向不分离,却不料为什么管心一人,会住在太湖之中?

    袁中笙想及自己刚才,是败在天山四鹰门下的人手中,心中的内惭,也不如刚才之甚了。因为天山四鹰乃是何等样人物,他们的弟子,自然也非同凡响,自己落败,似乎也值得原谅了。

    只见管老四踱了几步,抬起头来,道:“你说是黄山隐侠门下,可有证据?”

    袁中笙道:“我师父的好友,川东双侠,正在费家庄上,管前辈若不信,不妨可以去问一问他们。”

    管老四又呆了半晌,才向那少年一扬手,那少年走了过来。道:“师父有什么吩咐?”管老四道:“将这人放下来。”

    那少年嘴唇掀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样,但是却欲语又止,一跃而上,将袁中笙解开,放了下来。袁中笙被四马钻蹄绑住,又倒吊了这半天,被放了下来之后,四肢麻木,倚住了树身,方得站稳。

    管老四又向那少年挥了挥手,那少年退了开去。管老四在袁中笙面前,坐了下来,道:“我是什么人,你可知道了么?”

    袁中笙忙道:“前辈可是天山四鹰中的扑天鹰管心么?”

    管心点了点头,道:“是。”

    他讲了一个“是”字之后,忽然又仰天长叹一声,像是有着无限心事一样。

    袁中笙不知道管心是否已经相信自己是黄山隐侠的弟子,心中也忐忑不安,两人都好一会不说话,管心才道:“你到费家庄去作什么?何以会闯到我这里来的,你需照实对我说出。”

    袁中笙一听,不禁为难起来。

    他搔了搔头皮,好半晌不曾出声。

    本来,他源源本本地将经过情形向管心说出,并不是多大的难事。但如果要照实说出来的话,那么,他师父和冯大侠夫妇,被人掳去一事,也势必对管心讲了出来。然而,他又知道,这件事,川东双侠至今还保留着秘密,不愿对人提起的。

    而要袁中笙临时编一些故事,去乱说八道的话,那袁中笙却又没有这个本事。

    管心见袁中笙半晌不语,面色不禁一沉,喝道:“你为何不说?”

    袁中笙据实道:“我不是不说,只是其中有一些事,不能让人知道的,所以我不能说。”管心“嘿嘿”冷笑,道:“你身份不明,又来自费家庄,闯人我水城,便是死罪,还要口硬么?”

    袁中笙道:“我实是不能”

    他下面一个“说”宇,尚未出口,只听得管心,陡地一声怒喝,手臂伸处,已向袁中笙抓来。

    他坐的地方,离开袁中笙倚身的那株大树,约莫有七八尺距离。而他那一伸手,人也未曾站了起来,照理说,那一抓,是绝抓不到袁中笙的。

    可是,就在他手一扬,五指伸屈不已之际,袁中笙只觉得一股强劲已极的吸力,向自己吸了过来,身不由主,向前跌去。

    这一跌,跌出了五六步,管心五指一紧间,他虽然仍坐在石上,却已将袁中笙的胸口紧紧地抓住!

    袁中笙心中骇然,忙道:“管前辈,你”

    他才讲了四个字,便听得管心喝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历,说也不说?”

    袁中笙一听,闹了半天,敢情人家仍然不相信自己是黄山隐侠的弟子,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们全是聋子不成?”

    管心面色一变,左掌在袁中笙的头顶。提了一提,冷冷地道:“三妖余孽,居然敢来我这里生事,不杀你,也难以显我之威!”

    他一个“威”宇才出口,手掌已向下压来!

    这时候,袁中笙的心中,可以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因为管心所说的话,在他听来,完全莫名其妙!

    什么叫作“三妖余孽”袁中笙首先不懂!

    他眼看管心掌力已吐,自己连气都透不过来,要糊里糊涂地成了掌下之鬼,心中急极,面色涨得通红,可是他胸口被管心抓住,却又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

    正在此际,突然听得远处,传来那少年的一声叱责,道:“你你是什么人?”

    同时,听得另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小娃子,我是来找你师父的!”

    管心的掌力,如排山倒海也似,向下压来,势子何等之猛。然而,他究竟不愧为一流高手,一听得那两句对话,猛地一呆,手已停住。

    他收住势子时,掌心已离袁中笙的头顶,已只不过两三寸左右而已!

    袁中笙觉出管心的掌力陡敛,抬头向上看去,只见管心的手掌,仍悬在离自己的头顶不过三二寸的距离处,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管心一停下手来,循声望去。

    只听得那少年的声音,带着怒意,道:“咦,你怎么不请自进?”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我一向不请自进的,你师父未曾和你说起过么?”这两句话已近了许多,而且,也可以看到两个人,迅速地向前来。

    那两个人向前来的势子,十分异特。

    那少年乃是倒退而来的,看他的情形,像是想将另一人拦住可是不论他如何阻拦,那另一人身形幌悠间,总是在他的身边,掠了过去。

    管心一手仍抓住了袁中笙的胸口,左手却已垂了下来,沉声道:“添生你退开!”

    那少年一声答应,身子斜斜向外掠出。

    他一退开,另一人向前来的势子更快,转眼之间,便到了眼前。袁中笙直到那人站定,才看清他是何等样人。一看之下,不禁一怔。

    只见那人面上的神情,滑稽之极,脑袋光秃,一件袈裟,灰扑扑地,毫不起眼,不是别人,竟正是那个化缘和尚!

    袁中笙又向管心看了一看,只见管心目射精光,注定在那和尚的身上,对于那和尚是什么人,似乎也在心中起疑。

    那和尚一到,便冲着管心和袁中笙两人一笑,又向袁中笙一指,道:“好小子,你果然在这里,找得我好苦?为何给人当胸抓住,可是偷了人家什么东西,给人当贼办了么?”

    袁中笙不禁啼笑皆非,道:“大师,我为了找人,误人此处。管前辈不信我是黄山隐侠的弟子,是以才将我抓了起来的。”

    那和尚“噢”地一声,又向管心望来。

    不等管心开口,他已经抢着道:“原来阁下姓管,却不知已经故身的陇西管三源管大侠,和阁下是如何称呼?”

    管心一听得那和尚如此说法,不禁耸然动容,呆了一呆,道:“那是先父。”_那和尚点头幌脑,道:“原来阁下是管三源的后人,可喜可贺!”

    他讲话的神气,像是他和管心的父亲是老朋友,如今得见故人之后,心中便十分欢喜一样。

    如果他年纪已经很大了,管心倒也不会见怪。然而那和尚看来,却只不过四五十岁,和管心差不许多,管心心中,不禁大怒。

    然而,那和尚一上来,便抬出了管心已故父亲的名头,倒令得管心,也不便发作,只得沉声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那和尚道:“出家人还提称呼作甚?”管心冷冷地道:“先父生前,名满天下,难免有人要借他名头招摇,是以要问一问。”

    那和尚“哈哈”一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和尚有一事请问,令尊仙逝之际,阁下几岁?”管心道:“恰届弱冠。”

    那和尚道:“那你已懂事了,该知道令尊下葬之际,少了什么?”

    管心一听得和尚讲出那句话来,身子猛地一震。

    刹时之间,只见他面如死灰,全身竟在微微发抖,抓住了袁中笙胸口的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身子一矮,颓然坐倒在地。

    袁中笙觉出胸前一松,连忙闪身避开。

    及至他见到管心如同身受重伤一样,坐倒在地,他心中也不禁奇怪起来,心想何以那和尚所讲的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竟有那么大的力量?

    须知天山四鹰,每一人都是绝顶高手,其威望又在川东双侠,青城郭氏双剑等人之上。何以管心忽然之际,竟会如此?

    袁中笙望了望那和尚,又望了望管心,心中实是莫名其妙。只见那和尚一笑,道:“是我的不是了,过去了的事,还提他作甚?”管心坐倒在地之后,苍白的面色之上,渐渐现出了一丝血色,紧接着,他双须首先红了起来,面上也立时变得通红,可知他的心中,怒到了极点,血脉贲张!

    只听得他陡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下长笑声,厉声道:“我在此隐居多年,只当事是费七所为,原来却是你这贼秃!”

    他一个“秃”宇甫出,双臂一张,和身向那和尚,扑了过去。

    袁中笙这时,站在离那和尚,约有丈远近处,管心向前一扑,所荡起的强劲无比的劲风,竟将袁中笙涌跌在地!

    袁中笙慌忙一跃而起之际,只见管心已将扑到那和尚的面前,五指如钩,向那和尚的顶门插下,指风嘶空,声音更是刺耳之极!

    那和尚睁大了眼睛,像是管心雷霆万钧的攻势,不是对他而发,他只是在一旁观看,因此觉得十分有趣一样。眼看管心五指,将要自他的头顶插入,管心却突然收住了势子。

    这时候,管心的面色,又已转为铁青,只听得他厉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那和尚耸肩一笑,道:“我当你是气糊涂了,原来你还有几分神智,懂得问上一问。”

    管心一听得那和尚如此说法,心中不禁一怔。

    那和尚的武功如何,他还未曾与之动过手,自然不得而知,然而,就是那份镇静功夫,却也是常人所难以企及,刚才他攻出的那一招,势子何等之盛,但那和尚,竟连眼也未多眨一下!

    管心厉声道:“你死在临头,还花言巧语作甚?”

    那和尚大摇其头,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出家人当作是仇人,我看这样下去,是你该死到临头了!”

    管心听了,心中又怦然而动,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步,道;“先父之事,只有我和仇人知晓,若你不是仇人,你如何得知?”

    管心和那和尚的对话,袁中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听得莫名其妙。

    他想要趁机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那少年却又虎视眈眈地望一着他,使他不敢轻动。

    那和尚道:“若我是你所想的敌人,则早已作斩草除根之举了。”

    管心一声怒吼,道:“好大的口气!”

    他那一抓,攻到了一半,便陡地收住了势子,但是招式未曾变过,这时,一吼甫毕,仍然是向着那和尚的顶门抓下。

    那和尚“哈哈”一笑,头向上一仰,反倒向管心的那一抓,迎了上去。

    这时候,在一旁观看的袁中笙,心中也不禁为之大是骇然!天山派功夫之中,最厉害的便是指上功夫。武林中有言道:“僧刀道剑天山指”那是说,少林僧人的刀法,武当道士的剑法,和天山派的指法,均有其独特的造诣。

    而白天山老人死后,天山四鹰,已是天山派的第一代人物,以管心的功力而论,这一抓抓下去,即使对方的脑袋,是石头凿成的,也可以将之抓得石肩纷纷而下,留下五道指印!而那和尚,却是全然不知轻重,居然你长了颈子,迎了上去!

    袁中笙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发出了“啊”地一声响,也就在他一声惊呼之际,只听得“卜”地一声,管心的五指,也已抓中了那和尚的顶门。

    只见管心的五指,紧紧地抓住了那和尚光秃秃的顶门,然而那和尚,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气。

    这时,管心心中的吃惊,也到了难以形容的境地!他五指抓住了那和尚的光脑袋,指上已运了七成以上的力道,若是换了旁人,早已被他抓得头骨碎裂,七孔流血的死了。

    可是那和尚却一点事也没有!

    最令得管心心惊的,是那和尚的脑袋,滑溜溜的,竟像是白玉所雕成的一样!

    管心究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一觉出不妙,立即手臂一缩,向后退去,绝不加强劲力。他向后退出之后,不禁呆了半晌。

    因为功力如此之高的人,除非是老一辈的武林中人,否则是绝无可能之事!

    然而,那和尚看来,却只不过四五十岁年纪而已。

    管心后退之后,只见那和尚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拍拍”地打了两下,道:“怎么样,这脑袋还算过得去吧?”

    管心见那和尚,不但若无其事,而且看来,绝无还手之意,心中更是大疑,他也不再出手,只是沉声道:“大师此来何意,可能明白告否?”

    那和尚道:“没有什么,只不过这小娃子,的确是黄山隐侠的徒弟,所以特地来说一声。”袁中笙奇道:“你又怎知我在这里?”

    那和尚“哼”地一声,道:“你为了人家小姑娘,昏头转向,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袁中笙一听,便知道那和尚是指费绛珠而言,他面上不禁一红,想要分辩几句,但是却又说不出话来。

    管心沉声道:“大师既来此处,难道不是为我而来的么?”

    那和尚摇了摇头,道:“你蛰居在此,自以为得计,但人家却在窃笑,你可知么?”管心呆了一呆,他此际,不但觉出那和尚的武功极高,而且,每一句话中,似乎都含着深意。

    但是那意思,却又十分难以猜得透。

    管心紧紧地皱着双眉,道:“大师说,我该到外面去走动一下,才能了却夙愿?”那和尚“哈哈”大笑,道:“何必到处走动,只消近前走走,只怕事情已大有裨益了。”

    那和尚一面说,一面向袁中笙掠了过来,手伸处,已握住了袁中笙的手臂,向外走去。管心沉声道:“大师且慢。”

    那和尚道:“什么事?”

    管心道:“大师之意,可是我该到费家庄去么?”

    那和尚道:“你刚才狠巴巴地打我,如今又来向我追问不休,这不是太可笑了么?”管心面泛红云,他乃是在武林中极有身份的人,被那和尚这样顶了回来,自然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那和尚带着袁中笙,一直来到了湖边上,跃下了小船。

    一路上,袁中笙好几次想开口,都被那和尚喝断,等上了小船,那和尚才“哼”地一声,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袁中笙道:“大师,扑天鹰管心可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中么?何以你只讲了一句话,他便这样地害怕起来?”

    那和尚道:“你自己的事情还管不了,去管人家的事作甚?”

    袁中笙被那和尚一言提醒,想起师父,师妹,皆无下落,自己只有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心头又不禁大是黯然,好一会,才道:“大师,我师父在何处,你可是知道么?”

    那和尚一面划着桨,他出力并不大,但是每一桨划出,船都可以荡出七八丈去,显出他的内力,实是精纯到了极点。

    他半晌不语,道“可以说是知道,但也未能确定,小娃子,这件事你不能靠别人,你要自己去找你师父的下落才行!”

    袁中笙苦笑道:“大师,我一则武功不济,二则,我一点线索也没有”

    那和尚道:“线索我倒可以给你一些,你不宜再在费家庄多耽下去了,费家庄大祸将临,可以脱身者没有几个人,你不必去淌混水,你若是向南去,每见到有马车过,你便仔细留意,车身之上,是否镶有玉和金的菊花,如果有的话,不妨跟踪下去,我看,多半可以得到你师父的信息的。”

    袁中笙根本不知道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还想再问时,只听得那和尚道:“快到费家庄,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

    他竟不等袁中笙再开口,顺手拿起一块船板,抛人湖水之中。

    他则身形一耸,已跃到了那块船板之上。

    只见他衣袂临风,站在木板上月p木板竟如箭也似,向前射去,转眼之间,明月之下,万道银波的湖面之上,已失了他的踪影。

    袁中笙呆了一会,将那和尚的话,仔细地想了一遍,那一番话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但是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却不明白。

    他心想,自己亲眼看到那和尚的武功,如此之高,几乎一流高手,不要说川东双侠,便是扑天鹰管心,都不是他的敌手。

    这样的异人,谅来不会戏弄自己的。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不再去费家庄,而直接向南去,一路留意有菊花标志的马车呢?

    可是,他又想及,自己的行动,不能不和川东双侠讲一声。

    而且川东双侠乃是师父的至友,这一番,既然和师父的下落有关,自然也应该转达一声,讲给他们两人知道才是。

    那样,自己少不免再到费家庄去走一遭了。

    他拿起了船桨,又向费家庄的方向划去。

    在将到那码头的时候,他只见月色之下,有一个人以手遮额。正在眺望,等小船划到近了,那人向他挥手不已。

    这时,袁中笙也已看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要去寻找的费绛珠。

    袁中笙用力划了几下,小船如同箭也似向前射去,在小船离码头还有一丈五六远近时,已见费绛珠身形掠起,向小船之上,疾跃而来!

    袁中笙防不到她有此一着,连忙身子一闪。

    费绛珠跃到了小船上,小船骤然增加了重量,船身一侧,袁中笙大惊道:“船要翻了!”费绛珠道:“快快躺下!”

    袁中笙连忙躺了下来,费绛珠也倒身而下,两人一齐在小船中,滚成一团,幸而小船并没有翻,已冲到了岸边上。

    费绛珠一翻身,站了起来,她秀发凌乱,俏面通红,道:“都是你不好!”这一句话,更埋怨得袁中笙莫名其妙!

    一时之间,袁中笙只是睁大了眼,望着费绛珠。费绛珠“嗤”地一声,道:“又来了!”

    袁中笙面一红,道:“怎么都是我不好?”

    费绛珠道:“我让你在原地不要走,你偏偏不肯听话,你离开也罢了,如何又向管四的小岛上划去?等我赶来,你已过了界线,真正急死我了!”

    她在讲到“真正急死我了”之际,眼圈一红,莹然欲泪。

    袁中笙的心中,不禁十分感动,他可以说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

    因为马放野生性十分疏懒,连徒弟的武功都懒得教,自然谈不上关心。

    而他的师妹,却只是向他使小性子,更谈不上对他有半分温柔。

    是以,袁中笙由衷地道:“那真多谢你了!”

    费绛珠听了,倒不禁一呆,道:“你谢我什么?”

    袁中笙道:“你这样关怀我,我还不应该多谢你么?”费绛珠面上一红,道:“别油嘴滑舌,快跟我来吧。”

    袁中笙道:“跟你上哪儿去?”

    费绛珠面上又是一阵发红,道:“我和爷爷讲起了你,爷爷说他记得你的,还要我带你去见他。”

    袁中笙听了,心中不禁一怔。

    他立即想起,那和尚曾说,费家庄上,将生巨变,自己最好不要淌浑水,应该及时离开的话来,便道:“我我想离去了。”

    费绛珠呆了一呆,道:“为什么?”

    袁中笙乃是绝不会花言巧语的人,更何况他和费绛珠相识的日子虽短,却是极讲得来,也绝无瞒骗费绛珠之意。

    他立即道:“有一位武功极高的异人,告诉我说,费家庄上,将生异变。费姑娘,你还是也快点离开的好。”

    费绛珠听了,不由得“哈哈”一笑。

    袁中笙忙道:“费姑娘,那位异人,神通极其广大,你不要不信他的话。”费绛珠道:“他是谁?”袁中笙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会变的和尚!”

    费绛珠又呆了一会,道:“这位和尚,的确不是常人可比,但就算他的话是真的,我也和你不同,你可以随便离去,我却不能,这里是我的家啊!

    袁中笙大感歉然,道:“我只是关心你的安危,却未曾想到这一点。”

    费绛珠一笑道:“你这样关心我,我也应该多谢你了!”

    袁中笙只觉得和费绛珠在一起,不论讲什么话,心头时时会泛起一股甜意来。这时,他听得费绛珠那样说法,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舒服之感。

    费绛珠又道:“快去罢,我爷爷等你许久了。”

    在那样的情形下,袁中笙一则不忍骤然和费绛珠分手,二则,也不好意思太以拒绝,心忖自己去见一次费七先生,又有什么大不了?

    他想了一想,便点了点头,道:“好。”

    费绛珠拉了他的手,两人十分亲热地向前走去。袁中笙道:“费姑娘,何以日间,你一去便去了那么久?”

    费绛珠道:“还说呢,我跟了上去不久,那和尚便和我爷爷分了手,我记得你说的话,要我探索那和尚的住处,因之我便跟在那和尚的后面,怎知跟出了没有多远,便被那和尚发觉了!”

    袁中笙“啊”地一声,道:“那便如何是好?”

    费绛珠气鼓鼓地道:“那和尚回头向我一笑,我已知不妙,只见他手一扬,也未见他发出什么东西来,我肩并穴便被封住了!”

    袁中笙失声道:“那是隔空点穴法。”

    费绛珠狐疑道:“不会吧,我和他相隔,足有一丈五六,隔空点穴法,怎能及得到那么远的距离?”

    袁中笙道:“难说,那和尚的武功之高,简直令人咋舌,等一会我再和你详细说。”

    费绛珠道:“我被点中了穴道,那和尚将我提到了庄后的猪圈中,臭得我头晕了好几个时辰,穴道才自动解开,便顾不得一身臭,就到处来找你了

    费绛珠讲到这里,袁中笙忽然用鼻子索了一索,道:“不臭啊,你身上香得很。”

    袁中笙所讲的,原是老实人的傻话。

    可是听在费绛珠的耳中,那两句话,却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面上猛地一红,陡地摔脱了袁中笙的手,向前奔了出去,袁中笙却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呆了一呆,才随后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不消刻,便转了几个弯,在一所大宅之前停住。费绛珠这才转过身来,她脸上的红霞,仍然未褪。

    只听得她低声道:“待会见了我爷爷,你可别再乱说话了!”

    袁中笙不服道:“我何尝乱说什么来了?”

    费绛珠道:“你说我”

    她究竟是女孩儿家,只讲了三个字,下面的话,便怎么也说不下去,一扭身,道:“你坏,我不与你说下去了!”

    袁中笙给费绛珠弄得莫名其妙,道:“费姑娘,我”可是费绛珠却不再理他,已向屋内去,袁中笙只得跟在后面。

    他们两人,穿过了几扇月洞门,经过了一个十分曲折迂回的走廊,才到了一扇门前。费绛珠低声道:“你别小看刚才那条走廊,费家庄上,只有四个人能够通过它哩!”

    袁中笙刚才,在经过那条走廊之际,便已看出那条走廊曲折得十分离奇,像是故意造成的一个迷阵一样。但是因为他心中只是在盘算着,费七先生要见自己,不知是为了什么,所以才未曾注意。

    这时候,他听得费绛珠那样说法,也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声。

    费绛珠伸指,在门上叩了两下道:“爷爷,我将他带来了。”

    房内传来了费七先生的声音,道:“进来。”

    费绛珠一推门,门应手而开。袁中笙向房内望去,只见陈设十分华贵,费七先生银髯飘拂,正坐在正中的一张椅子之上。

    费七先生虽然是黑道上人,但是他武功极高,貌相庄严,望之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威,气概慑人。袁中笙心头,不禁怦怦乱跳起来。而就在他踌躇不前之际,费七先生已沉声道:“这位便是黄山隐侠的高足么?老夫曾见过你一次的了!”

    袁中笙这才向房中走去,道;“是,我曾到过贵庄一次的。”

    费七先生道:“上次竟将你们师兄妹两人,误认为冯圣之子女,老夫实是老糊涂了!”

    袁中笙想起上次的事,不禁苦笑了一下,道:“费七先生,那一对短剑”

    袁中笙一句话未曾讲完,费七先生,突然“呵呵”大笑起来。袁中笙本来是想,将自己和文丽的人,怎样一时糊涂,偷了冯大侠的短剑一事,讲给费七先生听的,他希望费七先生能看在费绛珠和自己交厚上,将那一对短剑,还给自己。

    可是,他才讲了一句话,费七先生便已大笑起来。

    费七先生的笑声,极其宏亮,将袁中笙的语音,全都盖了过去。

    袁中笙继续向下讲了两句,所讲的话,连他自己都听不到,逼于无奈,只得停了下来。

    而他才一停口,费七先生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袁中笙想要继续说时,费七先生已先开口道:“老夫有一事相询。”

    袁中笙苦笑道:“前辈请说。”

    费七先生道:“令师及冯圣、何芳夫妇,想必已收到了老夫的请帖,何以相约的日子,就在明日,而他们尚未到?”

    袁中笙一的,立即一呆!

    他向费七先生望去,只见费七先生虽然力充镇定,像是若无其事一样。但是他仍然可以看出费七先生,十分急于知道这一问题。

    他又向费绛珠望去,只见费绛珠也正望着他在微笑。

    在那瞬间,袁中笙对费绛珠的好感,又陡地跃进了一大步!

    因为,他师父和冯大侠夫妇的事,他是曾和费绛珠说起过的,当时,他曾叮咛费绛珠,这件事不能够再转告他人,费绛珠也答应了。

    如今,事实已证明费绛珠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她答应了不说,的确不说,连亲如她的爷爷,她都未曾说起,以致费七先生要来问他!

    他向费绛珠略点了点头,费绛珠也像是知道袁中笙心中是在钦佩她一样,面上露出十分兴奋的神色来。

    费七先生见袁中笙半晌不语,又问道:“他们不准备来了么?”

    袁中笙道:“我不知道。”

    费七先生道:“难道你与令师已有许久未曾见面了么?”

    袁中笙笑道:“是。”

    费七先生两道浓眉,皱了一皱,面上已罩上了一重杀气。

    虽然那重杀气,还是不太浓重,但却已令人看了心寒,袁中笙又向费绛珠望了一眼,只见费绛珠的面上神情,也十分焦急。

    费绛珠一进房,便站在费七先生的身后,这时,她拼命向袁中笙做着手势,示意袁中笙不要得罪费七先生。袁中笙心想,师父和冯大侠夫妇的下落如何,自己万不能说,就算得罪,也在所不惜了。

    只听得费七先生沉声道:“那么,他向何处去了?”

    袁中笙道:“我不知道。”

    费七先生“哼”地一声,道:“令师和冯氏夫妇,容或怕出丑,不敢到费家庄来,但只要你在庄上,他们总不见得会不理你吧!”

    费七先生的的那两句话,实是说得再露骨也没有,连不工心计的袁中笙,也已经听出,费七先生是要将他留在庄上,以引自己师父和冯大侠夫妇前来!

    袁中笙心中大惊,费绛珠也失声道:“爷爷”

    然而,费绛珠只叫了一声,费七先生已凛然喝道:“住口!”

    费绛珠呆了一呆,空自着急,不敢多言。

    费七先生站了起来,道:“你听了,若是你师父和冯大侠夫妇,一旦不来费家庄上,你便一日不能离开,知道了么?”

    袁中笙抗声道:“我本来是想要立即离去的,实是不能在贵庄久待。”

    费七先生发出了一声惊心动魄的长笑,道:“即刻离庄,不妨试试。”袁中笙还想再讲什么,只听得费绛珠道:“那你就在庄上多盘桓几天,又怕什么?”

    袁中笙道:“费姑娘,我”

    他只讲了四个字,费七先生已转过身去,袁中笙还待向下讲去。费绛珠走向前来,将他硬拉出来。袁中笙气愤难平,道:“费姑娘,这算什么?”

    费绛珠低声道:“我爷爷本来,是想令冯大侠夫妇,当众出一次大丑的,如今他们不来,虽然寒霜剑一露,他们两人一样出丑,但是总不如他们在场的好,是以爷爷心中很生气。”

    袁中笙道:“那关我什么事?”

    费绛珠道:“爷爷留你在庄上,也没有与你为难之意,就算作陪我玩几天,又有什么关系,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啊!”袁中笙道:“费姑娘,我心中急于去寻找师父的下落,你不是不知道的。”

    费绛珠道:“我知道,可是也不争在”

    他们两人,一面向外走来。

    费绛珠那一句话,刚讲到一半,突然看到一条黑影,在一排屋脊之上,飞掠而过。那黑影的身法之快,实是无可比拟。

    本来,这时天色黑暗,想要看清楚那为影,不是易事。

    而且,两人正在讲话,本也不会注意的。

    可是,那条黑影,在疾掠而过之际,身边,有一种异样的青光,接连问了几闪,像是那夜行人身边带着什么会发青光的东西一样。

    费绛珠呆了一呆,道:“咦,那是什么人?”

    费绛珠在奇怪那是什么人之际,还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在内,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可是袁中笙的感觉,却是大不相同!

    他一看到那种闪耀的青光,一呆之下,便失声道:“那是寒霜剑!”

    费绛珠一呆,道:“你说什么?”

    袁中笙过:“刚才在屋脊上飞掠而过的那人,身边所闪的青光,乃是寒霜剑所发出的。”

    费绛珠摇头道:“你一定看错了。”

    袁中笙和文丽两人,得到了寒霜剑之后,日夜摩挲把玩,寒霜剑那种特有的青光,袁中笙牢牢地记在心中,这时,他自度绝无认错之理!

    因此,他又坚持了一句,道:“不会看错的,那一定是寒霜剑。”

    费绛珠向那黑影逝去的方向,望了片刻,道:“我爷爷一得了寒霜剑,便锁在宝藏库之中,如何会被人偷了去?”

    袁中笙道:“你不妨和他一齐去查一查。”

    费绛珠侧头,想了一想,道:“进藏宝库的法子,我也知道,爷爷正在怒火头上,如果我们无中生有,又要捱骂,不如我和你先去看一看可好?”

    袁中笙心中,不禁暗暗吃惊,因为太湖西洞庭,费家庄上的藏宝库,在武林之中,十分出名。那不仅是因为费七先生曾为天下黑道盟主,藏宝库之中的奇珍异品,只怕不在皇宫大内之下的缘故。而且,费七先生一生所学的武功极多,在他的藏宝库中,也有着许多拳谱、剑决等武林秘复,以及学武之士梦寐以求的许多奇珍异品。

    这个藏宝库,若不是在费七先生的威名之下,只怕武林中人,蜂涌而至,早已被搬一空了。而这次,费七先生假得寒霜剑,观剑赏剑之名,邀请武林中人,前来费家庄上,凡是接到帖子的人,不论道远道近,尽皆应约而来。

    一则,是为了近年来,武林日传费七先生有静极思动之说。

    由于费七先生在黑道,潜势力极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众人都想来看一个究竟。

    二则,众人也都忙着想到费家庄来,看看那藏宝库中,究竟有一些什么宝物的意味在内。自然,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达到这一目的。

    如今,袁中笙听得费绛珠竟要带自己到庄上的藏宝库去,他自然心惊不已了。

    他呆了片刻,道:“费姑娘,这只怕不大方便吧。”

    费绛珠道:“本来,爷爷是绝不准外人到藏宝库去的,但你你”袁中笙见费绛珠讲到这里,脸上更是发红,讲不下去,他心头也不禁为之乱跳!

    袁中笙已可猜到,费绛珠是准备说“你不是外人”的。

    需知道即使在费家庄中,能到藏宝库去的,至多也不过费七先生和费绛珠祖孙二人而已,这“不是外人”便等于是极亲的亲人,难怪费绛珠话未讲完,脸上已红了起来。

    她支吾了片刻,道:“不必多说了,你到藏宝库去开开眼界,也是好的。爷爷准我在宝库中随意取物,你若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只管随便拿,事后我说是我取的好了。”

    袁中笙忙道:“我不会要什么的。”_.

    费绛珠的窘态,总算因为这两句话,而岔了开去,道:“我们快去吧,可别叫人看到。”袁中笙四面一看,道:“并没有人。”

    费绛珠带着袁中笙,向前曲曲折折地走去,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看看已来到了一处十分荒凉的地方,已远离庄上的房屋,而是一个山坡。

    费绛珠这才停了下来,只见她又四面看了一看,低声道:“你可觉得像是有人,跟着我们?”袁中笙道:“没有啊。”

    费绛珠道:“如果刚才,我们所讲的话,被人听到了,那就会有人跟着我们来了”她讲到这里,忽然又一笑,道:“或则是我太紧张了。”

    袁中笙道:“可是已到了么?”

    费绛珠向前一指,道:“由这里入去。”

    袁中笙循她所指看去,只见乃是一个井圈,上面生满了草,分明是一个枯井,就算有人经过,也绝不会注意这样一个枯井的。

    两人-齐来到井旁,费绛珠身形一耸,便跃了下去,袁中笙跟在后面,才一入并,便有一条枯藤,看来是天然生成的,但这里既然是藏宝库的进口处,那一定是特意留着了,袁中笙不禁暗叹布置之妙。

    他们两人,沿藤而下,约莫下了七八丈,便到了底子。袁中笙脚才点到实地,便被费绛珠一拉,拉向一旁,同时,他只觉得耳际痒酥酥地,费绛珠的樱唇,已凑了上来。

    袁中笙不知道费绛珠要作什么,心头突突乱跳,他正待避开去时,已听得费绛珠以极低的声音道:“看上面!”

    袁中笙心中一凛,抬头向上看去。

    天色本就十分浓黑,枯井之内,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抬头向上看去,也是什么都看不到。袁中笙看了一会,低声道:“没有什么啊!”费绛珠道:“我已觉出有人跟在我们后面,那人大约就要在井口现身了,你仔细看。”

    袁中笙将信就疑,又抬头向上看去。

    果然,没有多久,便看到井口之上,有人影闪动。

    那时,天色仍是一样地黑,但由于井底下更黑的缘故,所以向上看去,依稀可以看到一条黑影,在井栏上有所动作,至于那是什么人,以及那人在做什么事,却完全看不出来。

    袁中笙看了一会,只见那黑影一闪之间,忽然不见。

    袁中笙低声道:“离”

    他本来想说“离去了”的。可是,他才说了一个字,手臂上便突然被费绛珠扭了一下。

    袁中笙情知有异,便不再言语。

    果然,他这里一屏气静息,便可以听到,沿着井壁,有一股悉索之声,传了下来。由此可知。刚才井口人影一闪,并不是人已离去,而是人已下来了。

    由于井内漆黑,所以人一下来的话,便连黑影也看不到,就像是人已离去一样。

    袁中笙屏住了气息,自然绝不再出声。

    没有多久,又听得有一下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想是那人已经落地。

    袁中笙并不知道井底下有多大,他听得那人的落地之声,像是在六七尺开外。那人落地之后,又好一会没有声音,想是他正在用心倾听。又过了约莫一盏茶时,才听得“悉索”一声,同时,眼前陡地一亮。

    袁中笙立即定睛向前看去,只见身旁的费绛珠也已飞身向前扑出,迸指如戟,向那人的腰际,疾点而出。袁中笙心中刚在想,费绛珠的出手,如此之快,只怕来人武功比她高,也难免受制。

    他一面想,一面望向那人。

    他一望之下,整个人猛地一震,失声道:“住手,是自己人!”

    他这里一叫,费绛珠那一点,眼看便要得手,便突然呆了一呆,而那人也立即转过身来。那人一转过手来,却立即反手一掌,击向费绛珠的胸前!

    费绛珠是听得袁中笙叫“自己人”才突然呆了一呆的。

    而在这一呆之际,她已经勉力连转真气,要将那一点之力,收了回来。她更是做梦也想不到,袁中笙口中的“自己人”反而会疾如飘风地向她胸前要害,攻出一掌!

    刚才,她攻向那人,是利用猝不及防,眼看可以得手,这时,那人回攻,费绛珠也是猝不及防,两人相隔又近,及至费绛珠觉出,一股大力,已当胸压到,想要躲避之际,哪里还来得及?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砰”地一声,当胸一掌,被击个正着!

    费绛珠若是在平常的情形下,那一掌的力道虽强,但被击中之后,也还不至于受伤的。然而那时,却正是她内力回收,真气逆转的一瞬间,对方的掌力,再一击中了她胸前的要害,令得她真气骤然难以为继,胸口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来,人也立时,委顿在地下不起!

    这一切变化,全是在电光石火之间所发生的事。袁中笙一见费绛珠倒地,不禁呆了,他连忙再向那人,望了过去。

    在他的想象之中,他自己一定是望错人了。

    要不然,何以那人会向费绛珠下那么重的手,令得费绛珠身受重伤?

    然而,当他再度向那人望去之际,那人也正好拧转头来看他。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那人手中的火摺子,仍然火光熊熊,袁中笙这次,更是绝对不会看错,那人芙蓉为面,秋水为神,俏丽之极,不是别人,正是他分别多时的师妹丈丽!

    袁中笙呆了一呆,才失声叫道:“师妹。”

    文丽立即“嘘”地一下,道:“噤声!”

    袁中笙道:“师妹,你打错人了。”

    文丽沉声道:“别废话,我打错什么人了?”

    袁中笙道:“费姑娘”

    这一次。他只讲了三个字,只见文丽突然一伸手,已将软弱无力的费绛珠,提了起来。

    在火光的照映之下,费绛珠口角带血,面色惨白,星眸微闭,显见她伤势极重,然而文丽一提起她来,便喝问道:“藏宝库该向哪一条路去?”

    袁中笙虽然从来也不敢和文丽违拗过,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他却也忍不住大声道:“师妹,费姑娘已受重伤了”

    文丽一翻眼,道:“干你什么事?”

    袁中笙一呆,道:“怎么不干我事?”

    文丽一顿足,道:“你再开口,我对你不客气了!”

    袁中笙乃是被文丽喝惯了的,文丽一发怒,他果然不敢再出声。

    文丽将费绛珠推前几步,令得费绛珠倚在石壁之上,她一松手“拍拍”两声,便是费绛珠的脸上,打了两掌!

    那两掌,敢情下手极重,打得费绛珠嘤地一声,身形一侧,向地上倒去。

    文丽又怒声道:“贼贱人,你若是口硬不说,我杀了你。”

    费绛珠倒地之后,呻吟了一声,道:“袁大哥,你”这时候,就算费绛珠不出声,袁中笙也难以忍受得下去了。

    他连忙向前,跨出了几步,拦在费绛珠和文丽之间,道:“师妹,你这是作什么?”

    此际,谁叫文丽是他的师妹,如果不是,他激于义愤,早已出手了!

    文丽一声冷笑,迫:“你护着她么?”

    袁中笙道:“她因为听了我的话,不向你出手,才着了你的道儿,你这样对她,未免有失公道。”

    文丽一声冷笑,道:“你走不走开?”

    袁中笙见师妹无可理喻,不去睬她,一个转身,便去扶费绛珠。可是,他这才一转过身,尚未将费绛珠扶了起来,陡然之际,背后一股大力,击了下来。

    袁中笙怎样也想不到师妹会向自己动手的。

    然而,眼前井底下,只有他、文丽和费绛珠三人,那一股突然袭到的大力,不是来自文丽,又是来自什么人?

    他猛地一呆间,背上已被重重地击了一掌!

    那一掌,今得袁中笙,身不由主地向前跌出了一步“砰”地一声,头又撞在石壁之上,及至他勉力转过身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际,胸前又中了一拳,袁中笙身子一幌“咕咚”一声,跌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他勉力定了定神,心中仍不信接连向自己攻了两招的,会是文丽。

    然而,当他又能看清物事时,眼前除了文丽之外,却又并没有第二个人!

    他喘了几口气,叫道:“师妹你”可是他只叫出了三个字,文丽抬腿一脚,又向他的下颔踢来“叭”地一声,痛得袁中笙身子发颤,哪里还讲得出话来?

    只听得文丽道:“贱人,你说不说?”

    费绛珠的声音,十分低微,道:“我说了,你敢相信么?”

    文丽听了,不禁一呆。

    袁中笙这时,才注意到前面的石壁之上,共有四条圆形的隧道。

    同时,袁中笙心中,对于费绛珠的聪明,也佩服不已。费绛珠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当然是不愿将通向藏宝库的道路,讲给文丽听的。

    然而这时候,她已经身受重伤,势难与文丽争衡,她除了这样讲法之外,实是没有第二句话可说了。因为只要这样一说,文丽便难以向费绛珠逼问下去了。

    井底下,共有四条通道,当然,通向藏宝库的,只是其中之一。

    而且,可想而知,其余的三条隧道中,一定有着十分厉害的埋伏,费绛珠不提还好,她既然已这样说了,那么文丽的确不敢向她所指的通道走去的!

    文丽呆了一呆,面上露出十分凶狠的神气来。

    袁中笙在一旁,见了文丽面上的这等情形,不自由主,使劲摇了摇头,他实是难以相信这种神情,会发自文丽的脸上。

    因为以前,文丽虽然娇纵,有时甚至蛮不讲理,但是她的脸上,却也从来未曾见过那样凶狠的神情。

    这时,他虽然仍觉得天旋地转,但却已比刚才,好了许多,一见这等情形,忍不住道:“师妹,你究竟是怎么了?”

    文丽转过了头来,道:“你要是再多口,我便叫你横尸井底!”袁中笙呆了一呆,陡地和文丽和眼光相接触,不禁自顶至踵,生出了一股寒意来!

    费绛珠挣扎着道:“袁大哥,你别再出声”

    费绛珠话才讲到一半,文丽已白眼珠乱转,等到费绛珠讲完,她便一声冷笑,道:“贱人,你以为刚才这样一说,我便不会再逼问你了,是不是?”

    费绛珠气喘不已:“只要你信我的话,你只管问好了。”

    文丽道:“好,通向藏宝库,是哪一条隧道?”

    费绛珠道:“左首第二条。”

    文丽阴恻恻一笑,道:“左首第二条,没有说慌么?”

    费绛珠闭上了眼睛,道:“信不信由你。”文丽“嘿嘿”冷笑了两声,突然喝道:“袁中笙,你站起来。”

    文丽以前,在发脾气的时候,也常常直呼袁中笙的名字,而不叫他作“师兄”的。所以这时,她的一叫,袁中笙并不感到意外。

    然而,费绛珠一听,心中却大吃了一惊!

    她沉声道:“你叫他作什么?”

    文丽道:“你自己受了伤,不能动弹,在这里休息休息。你既然说通向藏宝库的,是左首第二条通道,那么,我叫他在前面走。”

    费绛珠的面色,本来就已经苍白之极。她在一听得文丽这样说法之后,更是面如死灰,眼中露出十分恐惧的神色来。

    她呆了片刻,道:“你自己去好了,何必叫他走在前面?”

    文丽道:“我喜欢,你管得着么?”

    费绛珠忙道:“袁大哥,你别去。”

    文丽“哈哈”一声长笑,道:“他自然不想去,但是却由不得他!”一跃向前,一伸手,已向袁中笙的肩头,抓了过来。

    袁中笙待要侧身避开她那一抓时,却已慢了一步,肩头上被她抓个正着,非但抓个正着,而且,整个人都被她提了起来。

    袁中笙心中一呆,失声道:“师妹,几日不见,你功力大有迸步啊!”他在讲那几句话的时候,声音之中,充满了喜悦,非但和文丽一点敌意也没有,反倒因为文丽功力陡进,而代她高兴。

    文丽乍一听得袁中笙这样讲去,也不禁为之一呆。

    但是她立即一转身,已抓着袁中笙,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左首第二条隧道口上。费绛珠身子一震,道:“你作什么?”

    文丽道:“他不愿进去,我便推去!”

    袁中笙道:“师妹,这便是你的不是了,这藏宝库乃是人家的秘地,未得人家同意,我们擅自进去,却是不便!”

    费绛珠此际,自己身受重伤,虽然在费家庄中,但是因为身在井底,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再加上袁中笙又被文丽制住,心中实是焦急之极,一听得袁中笙对文丽这样说法,实是哭笑不得!

    她叹了一口气,道:“袁大哥,你人实是太好了!”

    袁中笙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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