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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中文网 www.114zww.com,沥血伏龙(台版)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出名堂来,大家倒是趁着今晚切实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力气,准备迎接明朝的第二个回合!”

    马小七苦笑道:“还不知要拼上几场,才算有个结果”

    戴玄云严肃的道:“依我看,不会再有几场可拼,明天这第二个回合,恐怕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方不去颔首道:“老戴说得对,今日首度接触,双方已是折损惨重,各有伤亡,赶到明朝,再来一次对决,无论孰胜孰败,也就差不多力竭势尽啦!”

    略一沉思,戴玄云道:“照我们所知的对方阵势判断,已经有‘生死扁担’修长生、‘不死三郎’仇滨,‘双手锤’赵起凡,加上修长生三员手下全遭剪除,另外‘独臂肩山’杨宗,‘罩魂灯’费杰,杨宗的四名所属亦一概被我们歼杀,剩了一个‘鹰侠’齐岗,约摸早也逃之夭夭,算不上一号人头了,只是我同猴叫天干掉的那几个人,不知是他们中间的谁与谁?”

    甘为善皱着一双眉道:“我说老戴,那使马刀的家伙吃我按沉泥窝子里是没有错,你宰了一个使双刺,一个拿斧头的,另一个叫你踹折了一条腿萎缩着扮了熊,但那用三节棍的泼皮呢?我从泥窝子里爬起来却不曾看到那厮!”

    戴玄云道:“我只截开了他的招式,又急着前去救你,再一回头,业已不见鬼影,八成是趁乱跑了人不要紧,今日不碰明朝见,迟早的事。”

    方不去也接着道:“杨宗那四名手下,中了小七预设的埋伏,当场报废一双,剩下两个看样子也伤得了不轻,我和大宝没有再转头回去追杀,却不知那两个还治着不?”

    马小七十分肯定的道:“活不成了,我设下的三排连珠强弩,使用的全是特制钢矢,不但上刻血糟,入肉内钻,而且淬有封喉溶血性的奇毒,一朝破肌沾肤,毒性立时蔓延,多则半个时辰,快不须顿饭功夫,便能令人血崩气窒,魂断当场!”

    曹大宝道:“这样说来,那费杰还挺识货,竟被他认对了钢矢上淬附的毒性类别,只可惜他认得出毒性,却没有法子救人”

    伸手搓揉着面颊,马小七又道:“我和鲁大个也留下修长生的一名手下未加宰杀,理由多少和方不去的道理相同,但论到慈悲心怀,却比他们差了一筹”

    甘为善又不大愉快了:“你倒又是为了什么高抬你那贵手?”

    马小七低沉的道:“那人瞎了,至少,多半时他是看不见了,在这片恶沼里,我们便不杀他,他弧伶伶的一个人,又有若干机会?”

    怔了片刻,甘为善好歹算是闭上尊口,没有再做抗议。

    夜深了,雾气更重,而雾气不止是飘浮在沼泽四周,更以笼罩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上,大伙一时都没有说话,感觉里,全是那么窒郁沉重。

    夜一过去,明天便会来临,到了明天,只怕谁也不敢指望能够同样聚合着渡过这么一个夜晚——纵然是这么一个苦闷又伤感的夜晚。

    “翠竹园”的大厅里,华灯高悬,巨烛灿亮,然而,照不亮的是那一张张灰暗阴霾的人脸;大热天,空气里却似凝着一股严霜。

    大厅的面积十分宽广,这么些人或坐或立的集中在厅里,仍然不见拥挤;人们没有喧哗,没有议论,甚至没有人出声,在如此难堪的沉寂下,假如不曾亲眼看到,谁也不会相信这偌大的厅堂中竟有恁多活人在场。

    胡非烈坐在当中一张大太师椅上,双目发赤,宛似燃烧着一蓬火焰,他的面孔紧绷,额门上浮蠕着蚯蚓似的青筋,颔下的白髯无风自动,模样怖厉吓人。

    居亭主人韩卫,是个六十开外,风度气质相当儒雅的人物,他面容端整,肤色光润,举止斯文有礼,不知道他底细的人,决难料到他也是江湖出身,看上去,更像个退休的士子;现在,这位有着斯文外貌的韩卫,神情木然的坐在一侧,形态间包含着无限的苦,更是些不能言的苦啊。

    在厅中不停踱步的“白凤刀”公孙敬德,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右手握拳,用力击向左掌,嗔目切齿的道:“老哥,此仇不报,此恨不除,我发誓决不圈马回头!”

    胡非烈沉痛的道:“我也是这个想法,此次因为小徒的冤屈,牵连各位吃苦受累,更屡见牺牲,血肉之情,生死之义,我是承铭在心,朝后对各位如何补报还言之过远,目前业已伐伤死难的友好们,却不能不替他们复仇——”

    公孙敬德的视线投注向坐在长几傍边,那个神态萎顿的矮壮人物身上:“邵老弟,你确定对方的狙击人手也有折损?”

    这位仁兄,便是首度与戴玄云,甘为善接战的五个人之一:“豹尾棍”邵慎,说得更清楚点,他也就是那死里逃生,惯使三节棍的朋友,这时,邵慎打点起精神,干咳一声,嗓门低哑的道:“暗算我们这一队的敌人,从他们的体形和手使的兵器辨认,十有八九是戴玄云本身与他的伴当‘鬼爪’甘为善;姓戴的有没有受创,由于当时情况混乱,我不敢断言,但他那伙计甘为善很可能已与桂波桂兄一齐沉入泥潭底了”

    公孙敬德大声道:“怎么说‘很可能’?你不能确定么?”

    邵慎表情不免尴脸,他抹了把头顶的汗水,期期艾艾的答辩着:“那时节,由于事起突兀,形势紧急,‘无影脚’季仲又腿折人伤,我为了抢救季仲,来不及留待观察最后结果,但桂波兄和姓甘的双双缠跌进了泥潭里却决不会错,桂波兄的功力甚厚,似乎不该制服不了姓甘的”

    胡非烈连连摇头:“老弟此言差矣,‘黄虎’桂波不错是功力深厚,然而却要分个陆上水里,在陆上有一身好本事,到水里施展不开的例子极多,桂波一朝跌入泥沼,他所能发挥的力量只怕就要大打折扣,确实的问题是——桂波人在何处?他没有回来乃是事实,这个事实的真像告诉我们,桂波凶多吉少了!”

    公孙敬德也气咻咻的道:“你们一队共是五人,除了你,桂波、季仲之外,还有‘黑蝎子’包家雄,‘断流斧’纪清,这一对仗,五个人只回来了一个半,照你听说,对方仅得二人露头,以五敌二,竟落得这等凄惨下场,各位的警惕性,反应力,实在应该痛加检讨!”

    一顿话下来,不仅是官腔官调,甚且已有斥责的意思在内“豹尾棍”虽然道上名望不比公孙敬德,却非他“尚义门”的属下,此次加入胡非烈的阵营,亦全是慨然美助的性质,位同客卿,公孙敬德这一番申斥,他多少有些忍受不住。

    头一昂,他已从椅子站起:“公孙掌门的教训我没得话说,我承认个人无能痴钝,才识俱薄,但堪可告慰者,比上不足,比下却尚有余,我们一队共是五人,好歹还回来了一个半,试向其他两队半个不见回来,又该做何解释?

    我们这趟为胡老爷子办事,出力卖命,征结全在道义二字,不求名,不贪利?每一位朋友都已克尽本份,豁死周施,在流热血,抛头颅之余,如果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这样的境遇,未免过于令人寒心!”

    公孙敬德狭长的一张马脸上神色阴沉,他缓缓的道:“我是对事不对人,此乃检讨战果,研议因应之策,邵老弟如此说话,莫非是指责我公孙敬德失之公允,别具用意?”

    邵慎硬绷绷的道:“我没有指责任何人,我是有话直说,把心里的委屈抖出来!”

    胡非烈连忙向公孙敬德使了个眼色,开口打圆场道:“二位全是为我老头子的事才抛开一切前来助拳,隆情高谊我是承志不忘,却万万不可因为观点上的互异而有所不快,二位千不看,万不看,还请看在我胡某人这张老脸上息怒罢争,当务之急,是明日的形势该要如何应付”

    邵慎向胡非烈微微躬身,坐回去算是不开口了,公孙敬德转向胡非烈道:“老哥哥,那‘十里混沼’的地形我们不熟,只有一个乔澹带着一条狗引路实在难以配合一致行动;我们分队搜索的法子我看有商榷的必要;今日之战,就是因为我们力量分散,才遭到对方逐一狙击,各个歼杀,赶到明日,我认为还是集中人手,合圈共围的方式较易奏功!”

    胡非烈缓缓的道:“说到分队搜敌,亦是经过大家商议决定的结果,分队的好处在于运用灵活,行动隐密,而且搜索的范围广泛,不似大队人马的活动较易行迹外泄,招至敌方的警觉。

    此次分队的人选,我们也有过慎密的考量,每一队的实力都不差,应该足以与戴玄云那一伙人相抗,只因为受制于地形天候,才弄得这般出师不利,损兵折将,我认为非战之罪。”

    公孙敬德凝重的道:“老哥哥,但拼战的结果,我们吃了大亏却是不争的事实,眼下我方损失极重,姓戴的那边是个什么情形我们一点都不清楚,明天再要接触,如若仍是循用分队的老法子,只怕情形也不一定会强过今日,老哥哥可要明白,像这样折损法,我们实在承担不起第二遭!”

    胡非烈深沉的道:“你的意思,明朝之战,即乃决战?”

    用力点头,公孙敬德道:“不错,邵慎的一队,仅回来了一个半,修长生,杨宗那两队是一个都不见返转,看来是生机渺茫,不能指望了,换句话说,我们可用之兵,也就是现在手头上的人马,设若大伙不能聚合发挥全力,痛歼敌撩,反倒再增伤亡,则我方制敌克胜之机,怕就不大了!”

    胡非烈沉默下来,是一种深深陷入思考中的神情;在一阵屏息的宁静之后,坐在胡非烈后面,那个满头赤发,身材横长,厚实彷佛门板般的紫脸老头忽然开了口:“师兄,敬德的话有道理,前车有辙,我们可不能重蹈覆辙,吃一次亏是疏忽,同样的亏吃上两次,就是愚蠢啦!”

    说话的人不是别个,乃是胡非烈的师弟“银甲赤发”裘英,他是个轻易不愿发表意见的人,而言必中肯,胡非烈一看连自己的师弟也与公孙敬德的见解相同,亦就不再坚持原来的用兵方式,轻轻颔首道:“也罢,明朝接战之前,我们便集中所有人力,给姓戴的一伙来个迎头痛击!”

    裘英平静的道:“要先找着人,才能迎头痛击,假使找不着人,欲击亦无从击起!”

    公孙敬德大声道:“非找着他们不可,再是用尽方法,也要把姓戴的一伙人抄出来,如今不只是胡老哥徒弟的事,还有我师弟的这笔血债,新仇旧恨,正好一遭结算!”

    胡非烈望着公孙敬德,目光里有着极大的歉意:“敬德,关于合师弟仇滨的不幸,容我再一次向你表达内心的惭疚与悲愤——”

    摇摇手,公孙敬德强笑道:“老哥,不用这样说,这只能怨他学艺不精,命中注定;所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武林中人,如果躺在床上寿终正寝,就算不得求仁得仁了”

    不待胡非烈回话“银甲赤发”裘英已蓦地喝了声彩:“好,敬德,说得好,不愧为侠义一脉,慷慨忠烈之概,足可昭日耀目!”

    拱拱手,公孙敬德形色凛然:“不敢当,裘二哥谬誉了。”

    一直没有出声过的居亭主人韩卫,这时先干咳一声,清理了一下嗓门,然后才堆起一脸笑——其实笑中带有一抹他自己都觉得出的苦味:“胡老哥,裘二哥,公孙兄,我想说一句话,不知是否可以?”

    胡非烈欠欠上半身,道:“当然,卫兄何须如此客套?”

    又干咳了一声,韩卫十分审慎的道:“明日之战,事关成败,也就是事关生死存亡,不知我方实力够是不够?依我的浅见,必须俱有压倒性的力量,才能做致命的一击!”

    胡非烈微微一笑:“照目前的情形而言,我认为是足够了——”

    他又转脸注视公孙敬德,道:“敬德的看法如何?”

    公孙敬德望着他的这位好友——韩卫道:“老韩,眼下的形势,你不用担心,以实力论,我们仍占优势;除了胡老哥,裘二哥二位,有我及‘尚义门’下‘尊义三鼎’另二十名得力弟子,‘金枪会’的首席执事‘挑星追月枪’攀三水,‘豹尾棍’邵慎、‘白衣派’的‘白衣招魂’索斌,‘白衣渡命’应坚等,以上诸人以外,我们还请到一位未为人知的高手,只要他的底细一旦掀开,则所向被糜,胜券必然在握,戴玄云那一伙人态是死定了!”

    韩卫这才算定了心,笑得也不似先前那样苦涩了;他压低了声音问:“那位不会露面的高手,不知是谁?”

    神秘兮兮的一笑,公孙敬德道:“现在还不能说,他一直隐在暗处支助我们,到了该他亮相的时候,他就会出面;老韩,你且放心睡你的大觉,明天这个辰光,记得安排下庆功宴,看我们得胜班师,提着那几颗狗头回来共谋一醉!”

    双手互抚,韩卫连连点头:“我自将设宴摆酒,伫候捷报!这里先预祝各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公孙敬德大笑道:“托福托辐,老韩,就讨你这两句好口彩啦!”

    于是,大厅里的气氛开始热络起来,有人高谈阔论,有人分析敌我形势,更有入在建议行军布阵的程序,光景像是果真等着“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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