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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天机不可泄漏,说与你听了去,万一传入你老爹耳中,却是大大的有碍。”

    霍芹生瞪着眼道:

    “不管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都不可能得逞,没有人救得了冯子安,姓查的,即使你也一样!”

    查既白道:

    “不妨试试,二少东,不妨试试。”

    霍芹生又紧紧的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他的眼睛定定的望着面前桌上的茶杯,脸上神色是=片阴沉僵木。

    当然,查既白知道这位二少东目前根本不是在看那茶杯,他的脑子里必然在想着什么极关重要的事情——比如说,如何逃走,用什么法子与他父亲联络等等,而查既白并不担心,他自己有数,霍芹生不论在盘算哪一桩,只要他不同意,便极少有成功的机会。

    红砖小楼前面,那座木桥上,查既白凭栏俯望着下面的悠悠流水,流水清澄亮丽,正反映着天际的一抹晚霞,金红色的光波狲郝闪动,便那么滞洒的东去了。

    暮气浮沉于野郊周遭,已是黄昏。

    没有让查既白等待很久,他就听到了一阵急骤的蹄声遥遥传来,五匹骏骑扬起漫天的尘头,迅速往这边移近,前四匹赤马上的骑士,在西天残晖的的浴照下,飞拂着猩红的披风,飘扬着同色的头巾,猛然一见,宛如来自夕阳中的赤甲武士,带着恁般神勇峻厉的意味,以至令后面紧随着的那乘马儿,便显得非常卑弱渺小了。

    查既白目迎来骑,心中在想:——

    “血鹤八翼”的声势不弱,果然有着一种蕴潜于内部溢于形外的威烈气概!

    不错,只有真正的武士,真正的杀手,才具有这类尖锐凌猛的形态,往往仅在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间,已令人感受到那等慑心夺魄的力量。

    来骑近了,奔速放缓,终于在桥头前慢慢停了下来。

    查既白冲着对方一抱拳,笑呵呵的道:

    “路上辛苦了,各位,我是查既白——”

    那匹为首的赤毛骏马上,坐着一个虎目狮鼻,黑髯如戟的威武人物,他静静的望着查既白,好一阵子,才低沉的出声:

    “老查,我们是初次见面,如果你不先做声明,我几乎难以相信你就是查既白!”

    查既白不解的道:

    “此话怎说?”

    那人淡淡的道:

    “你根本不像一个江湖上如此赫赫有名的角色,一个车把式或者市井屠夫之流,才更适合于你的貌像!”

    查既白打着哈哈道:

    “惭愧惭愧,父母生我便是这么一副德性,自己看看也不顺眼,无奈的是我却丝毫做不得主,也改易不得,只有认了,然则我倒不知道干什么还需长得像什么,莫不成老婆偷人养汉的主儿,就定规要生成个王八样?”

    另一乘马上的红衫人暮然低叱一声,清灌的面孔上如罩严霜:

    “查既白,你和我们说话最好检点些,污言秽语,也不怕辱没了你自家的身份!”

    查既白不温不火的道:

    “承蒙高抬,其实我有屁的个身份?每每弄点人家的残羹剩饭,分些许油水解馋疗肌,就和个叫花子差不多远,若是比得上列位,早也鲜衣怒马,人五人六的摆弄起来啦!”

    面目清灌冷肃的红衣人闻言之下神色勃变,为首的虬髯人物却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桥那边的红砖小楼:

    “老查,我儿子可是被你掳劫在那栋砖楼中?”

    查既白点头道:

    “正是那里,霍达。”

    脸上的表情阴沉下来,霍达道:

    “你要用冯子安的官印来与我们交换?”

    查既白道:

    “不止一方官印,还有‘巧手三娘’谷瑛的老公汤彪——我想我已在派人送给你的信柬上说得非常明白了。”

    霍达冷硬的道:

    “你有没有伤害我的儿子?”

    查既白笑道:

    “放心,包管二少东毫发无损,我知道他是你仅存的一个活宝贝,是你霍家传宗接代的唯一依恃,伤了他,咱们还有交易做么?”

    眼皮急速抖动着,但霍达强行压制住了冲心的怒气,他镇定的道:

    “不要耍嘴皮子,老查,即使对你,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现在,你先把我的儿子交出来,如果他确然毫发无损,我会把冯子安的官印交还给你!”

    查既白道:

    “这样不妥,你们万一在见到令少君之后使蛮硬抢,那我不就吃了大亏?”

    霍达温道:

    “老查,你不相信我们?”

    摸着肥厚的下巴,查既白和泰的道:

    “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而是实际上应有的顾虑,你我处于对立之势,各索所需之外又不欲对方得其所需,列位人强马壮,我只得孤家一个,若是列位逞强硬夺,我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岂不明摆明要栽斤斗?”

    面孔清灌的红衣人冷冷的道:

    “那么,你又有什么高明的法子?”

    冲着这位“血鹤八翼”的二爷,查既白笑吟吟的道:

    “我当然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计较,常不悔,你是八翼中的智囊,该会同意我这绝对公平牢靠的方法。”

    常不悔毫无表情的道:

    “说来听听。”

    查既白道:

    “是这样子,列位先把冯大人的官印与汤彪交出来,然后,在各位监视之下,我再将霍达的二少君隐匿之所相告,你们派人前去找着了他,便打个讯号,我与汤彪接着就上路——”

    霍达摇头道:

    “假如你是弄鬼,我们业已把人和印信交出,岂非上了你的大当!”

    查既白道:

    “霍达,你也未免大小看自己,我眼下只有独自一人,列位却是五个,在你们恁多人手围持之中,还怕我飞上天去?难道说,名满武林的‘血鹤八翼’竟连对付一个老查的信心都没有?”

    那颧渭,高耸尖鼻薄唇的红衣人搭上腔道:

    “姓查的,漫说‘血鹤八翼’兄弟四人,只我陶钎一个,你就未必能讨了好去!”

    哈哈大笑,查既白道:

    “这不结了、你们既明白我不敢搞花样,又有什么好含糊的?”

    霍达转首望他的么弟——那当初前往诱迫谷瑛,被谷瑛形容为一朵血云、一团血雾,双目炯利如鹰的人物,这时,如鹰的双目深深盯注着查既白,查既白也满面堆笑的向他点了点头到:意。

    好一阵子,这位八翼中的老么才阴沉的道:

    “我看不出姓查的能够施展什么诡计,但是,我却觉得不太妥当,大哥,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查既白叹了口气,道:

    “英武睿智如南去风者,居然也讲出这种空洞可笑的话来、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各位都明白目前的力量我不堪与斗,又知道我处此劣势,无可施展其他伎俩,却仍这般迟疑顾忌,‘血鹤八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优柔寡断起来?”

    南去风生冷的道:

    “少来这套激将法,姓查的。”

    查既白面对霍达:

    “我说霍老大,我们既要打这个交道,就不必再磨蹭了。你要明白,儿子可是你的,万一事情谈不拢,我个人拼死拼活是一回事,你又找哪个孝子贤孙去替霍家传宗接代?”

    霍达怒道:

    “姓查的,我儿子若稍有差池,你这条命也绝对活不长,不但你,谷瑛、汤彪两个人一样都得为我儿子垫底!”

    查既白道:

    “我们可以不把情势弄成那么糟,对不?”

    忽然,八翼中的老二常不悔将视线从红砖小楼那边收回,语声有些晦涩的道:

    “没找着,大哥。”

    面孔扭曲了一下,霍达有些控制不住的咆哮起来:

    “查既白,你这个又好又滑的者刁狡,老狐狸,我儿子不在那幢破楼里,你到底把他藏在什么地方?”

    查既白回头望向红砖小楼,正好来得及看到有几条人影匆匆隐没在杂草深处,他不禁嘿嘿笑了:

    “霍达,这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也算是做交易,开谈判?你居然还有脸骂我老刁狡,老狐狸!娘的个皮,你们才是又好又滑,黑心黑肝、妄想大小通吃,里外全抓,你们当我姓查的是哪一等货色?就这么容易上当入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古人说的话半点不错,幸而我查某预先留了一手,否则,这阵子怕不叫你们生吹活吞个舅子啦?”

    霍达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又气又窘,弄得老半天答不上话来,常不悔轻咳一声,却像若无其事:

    “看样子,我们是低估你了,老查。”

    查既白重重的道:

    “和列位谈这种买卖,我算是他娘的寒了心,就此拉倒,姓霍的儿子也不用要了,我老查便在此地与你们决一生死,是好是歹,大伙全下水!”

    霍达大叫:

    “且慢!”

    查既白端起架势,颇为不炔的道:

    “事情业已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好说的?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再要和你们粘缠下去,我老查只怕叫你们坑死了尚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等傻瓜,姓查的不干!”

    一咬牙,霍达道:

    “也罢,便依你所言!”

    哼了哼,查既白半点不起劲的道:

    “别又出歪点子!”

    南去风缓缓下马,走前几步,阴着一张脸道:

    “这句话,原该我们向你说,姓查的,如果我们照你的意思做了,你稍有丝毫诅讹之处,我可以保证你将会死得非常痛苦,我们要一片一片的削你,一丝一丝的剥你。”

    查既白翻动着眼珠子道:

    “我不受恫吓,只要你们守信,我就一定守信!”

    南去风向他大哥道:

    “现在别无良策,也只有照他所说的做了。”

    霍达转头招呼:

    “英广才,叫他们把东西和人都解上来!”

    第五匹黑马上,叫英广才的彪形大汉宏暗一声,抛镣落地,用双手合拢在嘴前,对着数百步外的那片榆树林子,连续发出长串的“幄”“幄”怪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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