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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刘吉将手中夜明珠交予孟神医拿着,自己回身吸掌,将遮挡地道的那块巨石,再度拉回,仔细封位地道。

    那岩石原本就是自从石壁上所切。与石壁浑然一体,若不细心,很难查出隙缝所在,无怪乎刘吉胆敢在鬼王亦常使用的这个秘洞中偷挖道,而不担心被鬼王察觉。

    此时,若从秘洞内观看,洞中除了少掉照明的珠子和沉沉昏睡的二个人之外,其他一切与平常完全无异。

    除非知情。否则,实在很难想象刘吉和孟神医竟是如何无端地凭空消失。

    地道内,孟神医把玩手中夜明珠,因为识货直赞好珠好珠!

    刘吉大方道:“送你。”

    孟神医直笑:“你倒懂得借花献佛。不过,鬼王若失去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怕是不会善罢干休。”

    刘吉告知这些珍宝原是他的,是他首度落难于此时被搜走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孟神医闻之则笑曰,如此不收白不收。

    刘吉亦道然也,方始催促孟神医走吧!

    由于地道挖的并不高,二人只得跪着爬行,刘吉有武功,行动迅速利落,并不觉费劲,反倒是孟神医爬的甚是辛苦,不多久,即已微喘。

    刘吉甚感抱歉,因为当初他挖此地道,一来是只靠自己单凭匕首工作,能挖通一条逃命之路就算不错了。

    当然无法考虑使用此地道时的舒适性。

    再者,他也没想到,对不识武者而言,长久屈身爬行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孟神医额际业已见汗,却也直道无妨,刘吉见他又得一手持珠照路,更是影响行动,索性二人在地道中辛苦地挤了半天,终于换过位置,改由刘吉背着药箱,手持夜明珠,爬于前面。

    如此一来,孟神医无须顾虑自己爬行的姿式,是否不雅,也不用担心难看的爬姿落于刘吉眼中,有失长辈风范,果然行进速度加快不少。

    二人在昏功的地道中,爬爬复爬爬,也不知终究爬了多久。孟神医只觉得似乎已不止数百丈之遥,人实在是累了,终于叫住刘吉,要求休息一阵。

    “可以,可以!”刘吉拍着自己后脑,笑道:“我差点忘了你的体力较弱,应该休息。”

    原来,他自挖通此地道后,几次进出,为了赶时间,总是爬行若奔,一口气不歇地走完全程。

    几次下来早成习惯,因此一路下来,忘了孟神医可不是他,尚得休息喘气。

    孟神医翻身坐于地面,嘘口大气:“老喽!体力一年不如一年,可不能和你们年轻小伙子比。”

    他向刘吉要过药箱,打开后自其中取出某种药丸服下,大概是为了生津止渴,补充体力矣!

    刘吉闲着无聊,遂问:“大神医,你今天给我喝的那碗大补汤,到底是什么玩意?”

    “不是告诉你了嘛!”孟神医笑道:“就是和合归元汤。”

    “真的叫和合归元汤?”

    刘吉好奇:“喝了有什么功效?”

    孟神医淡笑:“寻常的和合归元饧,普通人服之,不外乎补血、养气,疏筋活骨。练武者服之,则易于聚气通脉,明目轻身。”

    刘吉黠问:“这么说,我喝的这碗大补汤,可是别有学问?”

    “孺子可教也!”孟神医笑道:“你所喝的这碗和合归元汤,乃是特调圣品。普通人喝了,必然七孔喷血,暴毙当场。”

    “真的?”刘吉诧异:“为什么会这样?”

    孟神医道:“因为那碗汤里,老夫额外附加了一味七彩蝮蛇胆。蝮蛇本已是蛇中毒者之最,乃合太阳火气,禀天地阴阳毒烈而生之恶物。而七彩蝮蛇,更是百年难见,其有一特性,便是专寻灵药而啖之,是以身披七彩纹路。此蛇至毒已极,光是所吐挺沫染于草木,此草木磨成粉末,便是毒药,中者立即身肿如疮,死时全身糜烂,极其凄惨。更不用说该蛇之毒液,只需溅上一滴,立刻身如火灰,时不过午,除非中毒之人能得该蛇之血服下,否则中者无救。”

    “乖乖!”刘吉咋舌道:“这么厉害?那么,这七彩蝮蛇胆又是如何毒法?为什么我喝了有它加料的大补汤,却仍没事?”

    孟神医笑道:“七彩蝮蛇胆,毒性与该蛇所射之毒液不相上下,是一种至阳至烈的热毒,较之常见之鹤顶红,犹有过之。”

    刘吉喃喃道:“难怪那碗汤一下肚,我就立刻腹如燃火,浑身冒汗。”

    孟神医道:“你之所以能服此汤,是因为你曾服过火龙内丹,可克蛇胆三烈毒。只要能消化蛇胆之毒性,这蛇胆反而变作一种灵药,可于十二个时辰之内立时提高练武者的功力,至于提升功力之多寡,则视个人资质,与所练武学之良莠而定。”

    刘吉呵呵直笑:“我的资质不用说,当然不差。我所练的武学更不用说,是少林武学的最上乘心法,所以说。这一回我可是大大的赚到了。”

    “然也!”孟神医亦笑:“那七彩蝮蛇胆可是我珍藏将近二十年的珍品,老夫虽也懂得玩毒,却不舍得将它拿来用做毒药。我本也想过要送给你爹服用,但却一直找不出好的方法来克消蛇胆之毒而作罢。这一回你倒是因缘凑巧,非但有火龙内丹消化蛇胆毒性,更得万年玄冰之助,于最短之时间内,完全消化吸收蛇胆灵效,不必等上十二个时辰,如今你之功力较先前就算没有多上一甲子,至少也提升了三、四十年,可望与鬼王一较长短了。”

    提到鬼王刘吉不禁皱眉:“那家伙现在的功力,简直不像人所能拥有。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厉害到这种地步?真是没天理了!倒不知我现下的功力,较之她如何?就算蠃不了,也不能差太远呀!否则。刘家可得等着倒楣了。”

    孟神医笑着安慰他说,吉人自有天相,刘千知与他俱非福薄之人,就算鬼王再厉害,刘家一定也有办法对付的。

    刘吉只道:“希望如此。”

    孟神医觉得已休息够了,况且如今依然置身敌阵,总觉不安。遂自动提议该上路。

    刘吉自是乐意,二人再次在漫长的地道中展开爬行,为省气力。二人都不开口多言。

    一时间,地道里为之沉寂,只除了因二人行动所发出的些许响声,四下一片宁静。

    两人再行盏茶时间,地道另一头,己有微光传来。

    孟神医欣喜问道:“到了吗?”

    “就快到了。”

    刘吉想到地道出口处的光景,忍不住就想笑。

    当然,他挖地道时,可也没想到,会是从那种地方出去。

    看见了令人振奋的光线,二人动作不自觉地加快许多,再行不足百丈,即到了地道出口。

    刘吉抵达出口,却反而停身不动,等侯孟神医亲自参观洞外的风光。

    孟神医挤上前,探头而望。

    忍不住惊心失道:“怎么出口竟是在半空之中?”

    刘吉咯咯失笑:“没办法,我闷着头猛挖,感觉已是拼命往下斜挖,但最后见到天日时,才知道自己依然在那云深不知处的万刃绝崖半壁之间。”

    孟神医无奈苦笑:“吾等如何下去?”

    刘吉笑道:“崖壁四处都有垂藤,杂木可攀,此外,我又特别结了一条粗藤,以利上下,因此我要走出此地,倒不是问题,不过,我想,若是大神医在这万丈绝壁攀上爬下,那的确很困难。”

    孟神医忽而一笑:“老夫想,凭你的聪明才智。大概早已想妥带着老夫离开此地的方法。”

    “其实也不用想。”刘吉道:“只不过得考验一下,你刚刚说我功力大增,是否属实罢了!”

    孟神医会意道:“你要背老夫下去?”

    他又望了望深不见底的绝崖下方,心中不免忐忑。

    刘吉见其脸色,亦知他心意。

    遂道:“我身上得背这药箱,依我看干脆点了你的穴道,让你睡上一觉,我则挟着你下去,如此你也不用一路担心受怕。”

    孟神医脸色顿展,直点头道:“如此甚好。”

    于是,刘吉将夜明珠交他收妥,二人收拾一番。

    刘吉将药箱斜背背上,伸指点中孟神医黑酣穴,并趁孟神医一软之际,顺手挟于左手腋下,调整一下姿势,望向崖底,嗯然笑道当吾去也!

    语声未落,刘吉已纵身一跃,宛若弹丸舍命一般的,跳下绝崖。

    刘吉身若落石,急坠而下,他却故意享受着如此失速的剌激感,任风声于耳际呼呼狂吼。待到谷间一阵狂飙卷来,几欲将他吹撞向危岩,刘吉方始长吸口气,单臂微振,人若飞鸟冲霄丈余,略微盘旋,便如风中云彩,飘飘然地缓降而下。

    别看他手上仍挟着个人。

    他却身着鸿毛般,轻轻的慢慢的随风驭荡着,朝山谷冉冉而降。

    刘吉惊喜的发现,昔日一些尚未体会之甚深轻功身法,如今竟能轻松施展,就连前些日他为了上下地道方便之放,而结的粗藤,此刻亦已无用武之地,足见自己的功力,果然已更上层楼。

    如非此时正处于带人逃亡之际,刘吉实在很想效那崖间飞瀑,上下翻腾梭穿层层云渺之间。

    暗道声罢了。

    刘吉由降的身形己渐接近参天耸起巨木林梢,看准落足点之后,他展并身形踏着树梢如风掠过,最后在一处两峰对峙,翠壁层垒的空崖边,当地飘落。

    正巧他落身之处有一湾浅溪沥沥而下。

    刘吉略略打量地形,暗想如此莽棘丛生,淙溪横断之处,便是弄醒了孟神医,不过突增麻烦,拖延行进而已。

    于是索性将药箱放背胸前,再将孟神医像前麻袋似的扛背于后,这才辨清方向,纵身飞跃于乱石林立的浅溪岸沿,直向早有约定的目标而去。

    刘吉一路沿溪而下,终于渐离深山,来到地势较为平广的山麓地区。

    此处之河川,亦因山势渐缓,河面增宽,河流流速变缓。

    河之两岸,向阳处的缓坡上,偶见人家。

    此时已近黄昏,遥远坡上的人家,已可见淡淡炊烟袅袅飘逸。

    刘吉挑了一处两溪汇流的河口,将孟神医放下,就在岸边堆起柴火点燃,他自杯中摸出一纸包,打开后,抖手将纸包内的粉末撤在火堆上,火堆滋地一声,登时冒出一股红色浓烟,腾升上空。

    刘吉满意一笑,返身掠回山区找来一截粗大枯木,且于河畔之后,再度扛起孟神医,将枯木踢入河中。

    他轻巧跃上枯木,枯木略一微沉即走。

    刘吉脚下暗劲一送,枯木立时朝河的岸划射过去。

    刘吉得意暗想,昔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今有我刘吉枯木渡河,这叫不让古人专美于前。

    可惜他如此渡河的壮举,除了自己,只有河边几只野生水鸭看见,无人能为他欣赏赞叹。

    过河之后,刘吉身形不停,直朝下游方向再奔数里,方始找了处堪可容身的石饽,放下孟神医及药箱,并将孟神医的穴道解开。

    孟神医悠悠醒来,不禁问道:“到了吗?”

    刘吉笑道:“那得看你要到哪里喽”

    “当然是谷底”孟神医说着,却发现天色已暗,微讶之余,起身步出石外探看,始知自己已远离深山地区。

    他笑道:“你的脚程可真快,不过这一路倒是辛苦你了。”

    刘吉笑道:“无所谓,反正我还年轻,身体还很行,不在乎这一点路。

    再说,你送了我一碗超级大补汤,令我功力大增,为你服务这段路,也算是我一点点心意。”

    孟神医眯眼直笑。不断夸奖刘吉真是懂事,有子如此,刘千知一定非常高兴之后,孟神医又问刘吉,接下来打算如何?

    刘吉笑道:“当然是在这里等后援部队,然后顺溪而下,直放长江,跑的越远越好。”

    孟神医考虑道:“你的后援部队万一来的人晚,阴阳门有可能追来。”

    “果真如此,也只好认命了!”刘吉笑道:“做任何事难免都得担点风险,何况这种逃命的事。若真不幸被阴阳门抢先到来,也只好合我心志,劳我筋骨地和他们周旋一场了。”

    “也罢!”孟神医亦开朗地道:“凡事总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刘吉看着渐暗的天色,建议还是回石中等人,既可避人耳目,又可防风,较之在外方便舒适。

    孟神医自是赞同,回到罅内,他打开药箱,就着暗淡天光,取出一些瓶瓶药罐交给刘吉。

    随后一一向刘吉说明,那一瓶是什么毒,这一堆是什么药,如何使用,效果如何,林林总总,较之昔日苗如玉身上所备诸般毒药、灵药更为丰富精灵。

    孟神医当然是希望,若真不幸遇上阴阳门时,这些药物多少能派上些用场。

    刘吉自是毫不客气地一一收下。

    时间便在二人闲谈医、毒种种较闻琐事中慢慢流逝。

    新月东升。

    两岸漆黑。

    夜空中寒星点点。

    先时,二人肚饥如雷鸣,咕噜叫个不停。

    刘吉本待到河边,用他独众专擅的“捆鱼术”绑几条大鱼回来烧烤。

    出了石饽,刘吉想想,先朝上游他刚才堆火燃放信号之处,潜身回去。

    果然,距离火堆尚有数百丈之遥,刘吉已隐见人影窥探。

    刘吉心中暗叫:“来得好快。”

    顾不得捉鱼,他立即返回石饽告知孟神医。

    孟神医略见紧张:“这么说,阴阳门的人果然追来了,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在此?我们要不要移换地方?”

    刘吉笑道:“不急不急。那些笨蛋正如我所料,一见着那火堆,便判断咱们仍停留该处,因此似在对岸搜集、埋伏,想等咱们自投罗网,我就是算准他们会有如此想法,所以才约定会面地点,实在信号起处对岸南下三里处,叫阴阳门在那边慢慢守株待兔吧!等他们醒悟兔子永远不会再来时,咱们早已放舟远扬,不知踪影了。”

    孟神医闻言恍然,直道妙哉妙哉。

    他忍不住再次夸刘吉聪明。

    刘吉更是眯眼陶醉于自家的聪明才智中,不过,他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噜”!直叫,将他拉回现实。

    刘吉无奈苦笑:“不论多么伟大的聪明才智,依旧是巧妇难为无米炊。”

    孟神医知他担心若在此地起火,万一不小心叫阴阳门察觉,那逃亡计划岂非前功尽弃。

    “无米无妨。”

    孟神医笑道:“老夫身上有一药丹可暂时充饥解饿。”

    他自药箱内取出一黑色瓷瓶,倾出一粒大小约若拇指指甲般,色呈金黄,气味清香的药丹交给刘吉服用,自己亦服下一粒。

    刘吉但觉药丹下肚之后,腹中立即升起一团温热感觉,饥饿立止。

    他不禁好奇探问,此丹又是何等玩意儿?如此管用?

    孟神医笑道:“此丹名曰辟谷,乃取意成仙之人不食人间烟火之意。老夫因采药之故,时常深入荒山之中,故而为防挨饿,特炼此丹随身携带。服下此丹一粒,十二个时辰之内不生饥饿。体力亦可维持无虑矣!”

    刘吉直叫果然妙药,真是方便。

    无怪乎孟神医逃命之时,说什么也要带着药箱同行,原来在他药箱之中尽是多年的心血宝贝,舍之不得也!

    刘吉闲言至此,耳朵忽然一竖,面露喜色:“他们可终于来了?”

    孟神医亦振奋道:“是你的后援部队来了吗?”

    刘吉笑道:“应该是。他们如果再不来,到了天亮,咱们可就真的死定了。”

    说着,他己蹿出石饽,自黑暗中向河中打量。

    果然,暗夜里一艘在船头高接着一盏灯笼的有篷轻舟,已在梢公把舵之下,逆水而上,缓缓行来。

    孟神医亦已背起药箱,随后潜行河边。

    他望着渐近的小舟,紧张低问:“是他们吗?是他们吗?”

    刘吉凝目望向小舟,但见船头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晃动中隐约可见上书一个墨墨“渡”字。

    “正是他们!”刘吉欣喜一笑:“咱们这就上船去。”

    他并不出声和小舟问答,只是帮孟神医背过药箱,一手托着孟神医后腰,轻喝声:“走了!”

    他纵身一跃,人如飞鸟,抱着神色紧张的孟神医,轻松掠过约有五丈之遥的水面,轻俏落于轻舟之上,竟未引起小舟任何摇晃。

    倒是把舵的梢公,被自黑夜中凭空而降的刘吉二人,吓得怪叫一声,两眼一闪,险些栽落河去。

    刘吉呵呵直笑:“别叫,别叫,叫出问题时,你可就拿不到租船的费用了!”

    他声方落,船舱中,已有二条人影急蹿而出,朝他扑来。

    “阿吉!”

    李喜金和苗如玉激动的嗓门一响,刘吉双臂一张,接受二人热情的拥抱,一时不忘嘘声低笑:“我不是说别叫嘛!小心把敌人叫来了,有话进去说。”

    李喜金哪能忍得住激动,早已又拍又挨,先乒后乓开捶了刘吉一顿,发泄难抑的激动情绪再说。

    苗如玉却是忍不住喜极而泣的泪水,望着刘吉久违的笑容,不断拭泪。

    刘吉好不容易摆开李喜金的纠缠,乍见伊人泪洒罗襟,终是不舍,笑问:“怎么哭了?还在怪我狠心将你你杀了?”

    他上前一步,温柔将小别的心上人轻拥入杯,爱怜的俯身,吻去美人颊上珍珠放的垂泪。

    忘情之余,刘吉正待更进一步来场销魂热吻,以慰多日来的相思之苦,苗如玉却已颊若染脂,窘然挣扎。

    低声耳语:“还有人呐!”

    刘吉方始醒悟,回头,尴尬地咧嘴一笑。

    李喜金故意用有色的眼光瞅着他,笑容里透着“好色者也”的暧昧含意。

    孟神医则是一派长老之风,手拂黑髯。温文而笑,颇有过来人的了然态度,对刘吉之忘怀,不以为讶。

    刘吉对阿喜的暧昧笑容视若无睹,径自吩咐梢公将船凋头、朝回程驶。

    梢公被吓被的胆,尚未完全收拾妥当,一面摆舵调头,一面嘀咕,直道哪有接人是这种接法?

    简直吓掉人家半条老命。

    以刘吉如今功力。梢公语声虽轻,但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遂笑道:“船老大,你甭抱怨,待咱们下了船,我多补你五两银子,当压惊费,这总可以了吧!现在就麻烦你,多加把劲,咱们越快高此地越好。”

    调过船头的梢公不禁骇了一跳,心想自己话说的如此含糊,怎么还被听去了?

    这下子,他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显然不是普通人,惹不得也,还是闷着头掌舵比较恰当。

    小舟此时顺流而下,再加上捎公尽力操舟,登时轻舟如箭,在淙淙不绝的流水声中,破浪朝下游直放而去。

    刘吉先向李、苗二人介绍了孟神医,大伙儿这才一起进入船篷内。

    篷内,一盏防风灯紧悬于顶,投下昏黄的光线虽不甚明亮,却也足堪照明。

    于是四人分坐舱中两头,方始坐定

    苗如玉忙着打开一个用层层白布狂起的木桶,自里头取出一盆白饭,几味小菜,以及一壶老酒。

    苗如玉一边为刘吉和孟神医添饭布莱,一边笑道:“饿了吧?这是临时准备的,虽不精致,不过足堪温饱。”

    由于木桶里有白布保温,因此饭菜仍有余热,在此寒夜吃来,特别暖心。

    刘吉不说明自己已服过辟谷丹,肚子不饿,端过饭菜猛扒,一面直道好吃好吃,十足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看得苗如玉打心眼里直笑,不断提醒刘吉慢慢吃,别噎着了。

    孟神医了然一笑,亦接过饭菜,道声谢,慢条斯理享用着,同时笑捉苗如玉兰质慧心,娴淑可爱。

    苗如玉喜在心头,口里自是谦虚直道:“没有啦!全是前辈夸奖。”

    刘吉谑声道:“谁没有?我刘吉挑的老婆,当然是慧质兰心,娴淑可爱。”

    苗如玉窘然啐声:“谁是你老婆?你少臭美了。”

    刘吉睨眼邪笑:“现在不是没关系,反正我的长线自己放出去了。根本不怕美人鱼跑掉。”

    苗如玉碍于长辈在座,不好意思泼辣。只得瞪了刘吉一眼。以示不服。

    不过她心里头,那股甜得宛如泡在蜂蜜里的滋味,可就甭提了。

    李喜金在一旁抗议:“大少爷,你明知人家阿喜我还是光棍儿,偏要在人家面前谈情说爱,简直就是刺激我寂寞的春心嘛!”

    此言一出,非但刘吉和苗如玉为之笑跌,就连孟神医也被逗得喷饭不已,不时大伙笑声不断,阿喜倒也不以为杵,和大伙一起哄笑不休。

    刘吉直叹:“有人叫春了,我看就把苗如花许配给你算了。”

    李喜金吓得猛摇双手,直叫那个凶婆娘我才不要,就算她现在美若天仙,我也消受不起。

    苗如玉闻声不服,立即抗声为自己的姐姐辩护,一时之间,船篷内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谈到了苗如花,李喜金和苗如玉二人自是对刘吉这阵子待在阴阳门的种种感到好奇,忽不住追问。

    刘吉遂从目送阿喜下山,随鬼王回转总坛之后的事一五一十地详加叙说。

    讲到他整个人的得意处,当然大伙儿一定又是烘笑连连,谈到鬼王竟是女人,李、苗二人更是大大吃掠,提起他瞒着鬼王和所有的人偷挖地道的杰作,连孟神医都对他惊人的毅力大大佩服。

    最后,盂神医对他究竟如何喝了阴阳汤,却神智未迷一事盛到纳闷,再次追问莫非是火龙内丹之效?

    “非也!”刘吉笑道:“其实,这不得不谢鬼王,若非她将阿玉他们关在那间十八般刑具样样具全的刑房,我还没想到该如何对付阴阳汤哩!”

    原来,那日刘吉逼得钱多财不得不回去偷匕首,并在和苗如玉收拾妥众守卫尸体,将阿玉重新关入秘牢之后,独自一人,无聊的四下打量诸种刑具,令他无意中发现一样似是羊膜所置,状如香肠的薄薄袋状物。

    他一直想不透这玩意儿究竟是何种刑具?要如何使用?

    好奇把玩之下,他灵光一闪,索性将那香肠袋暗藏口中,待喝阴阳汤时,尤在口内将口袋打开,把阴阳汤通入袋中,后以内力封住袋口,再吞落腹中。

    等回山之后,趁无人之际,再凭内劲蠕动胄肠,将装有阴阳汤的香肠袋推出咽喉,那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

    其他三人听得两眼瞪大,孟神医既是医者,自然明白将一样入了肠胃的异物逼出喉外,那种困难和痛苦岂是常人所能忍受,他不禁直叹“不容易呀!辛苦、辛苦。

    刘吉一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呐,若想瞒过那精明的鬼王,不吃点苦,哪能取信于她?”

    苗如玉笑问:“杀我的那把刀,你也是在秘牢里找到的?”

    “然也!”刘吉笑道:“那把刀我原本只是觉得好玩,顺手拿了放在怀里,打算用来唬你们玩的,没想到却派上那么大的用途。”

    李喜金埋怨道:“还说呢?也不早点告诉我,害我以为你真的杀了阿玉,哭的好伤心。一直到咱们下了巫山,我进了一座小镇,准备找副棺材后,帮阿玉收尸。她却突然醒过来,吓得我以为尸变,丢了人就跑。”

    苗如玉扮个鬼脸:“你好意思说,哪有人像你那样把人往地上丢的,还好我清醒的快,落地时即时来个鲤鱼打挺,才没摔着。要不,我就算没死,也被你摔掉半条命啦!”

    说起当时情况,苗如玉依然觉得好气又好笑,李喜金只是合掌再三膜拜,直叫抱歉抱歉,下回保证不敢了,不敢了。

    刘吉笑道:“还好我没将刀秘密告诉你们,否则阿喜哪能哭得那样逼真?当时,鬼王若是稍有杯疑,决定验伤,看阿玉是不是真死了,现在咱们可就没有一个笑得出来了!”

    想起那时危险,苗如玉仍是余悸犹存,不禁打了个颤。

    刘吉体贴地搂着她肩头,直道不怕不怕,事情已经过去了。

    孟神医好奇探问:“你们谈的是什么刀?”

    刘吉自怀中摸出那柄刺杀阿玉的短刀,笑道:“就是这个。鬼王逼我杀了阿玉时,我所用的刀。”

    孟神医接过打量,一瞧之下,忍不住呵呵失笑,原来那柄短刀内暗藏弹簧,只要用力一刺,刀刃便会缩入刀柄中,根本不会伤到人。

    此种短刀,正是一般跑江湖卖艺之人,用来欺骗观众常用的道具刀。

    聪明一点的人,只需稍加用心注意,其实很容易发现此刀做假之处。

    孟神医不禁摇头笑叹:“这回鬼王栽得可真叫冤呐!”

    刘吉眨眼谑笑:“她若是知道,提供这些道具让我骗了她的,乃是她自己,保证她会当场气疯。”

    旋即,他扭头转向苗如玉:“你几时知道我的刀是假的?”

    苗如玉白他一眼:“你一刺中,我便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有逼劲封穴的的本事,点了我的穴道。”

    刘吉咯咯一笑:“不这样,戏就不逼真了嘛!”

    李喜金纳闷道:“可是,那血是怎么回事?当时,若不是阿玉满身染血的样子,我也不会信以为真,哭得恁般忘我。”

    刘吉道:“那是我趁机划伤小拇指染上去的,为了逼真起见,我还特地用劲的挤了不少血出来,否则哪有那么多血可流。还好当时我原本就伤的不轻,多流一些血也没啥感觉。换成平时,我铁定痛得哇哇叫,舍不得流血过多哩!”

    孟神医笑问:“据说你尚未回到阳殿,人就不支倒地了?”

    “是呀!”刘吉点头道:“我醒来时,人已在床上,不过那时气力虽差,精神倒是挺好。”

    孟神医皱眉苦笑:“当然好,你是因祸得福,鬼王知道老夫藏有一粒少林大还丹,逼着我给她。如果不是她说要用来救你,我还真舍不得拿出来。”

    “她说你就信了?”刘吉好奇道:“万一她是骗你的呢?”

    孟神医眨眼一笑:“既然她拿出火龙内丹来换,我信不信,其实并无所谓了。”

    “哦!”刘吉道:“原来如此,如此一来,你也不吃亏嘛!”

    孟神医道:“你以为鬼王会用多少内丹和老夫交换大还丹?她取走大还丹之后,换给老夫的火龙内丹,竟只有数滴之量,想配什么药都没办法,你说可不可恶?”

    刘吉一怔!

    随即叹道:“这个女人狠过徐月香,毒比厉绝生,狡猾不下钱多财,的确是一号可怕又难缠的人物,如今,她又神功大成,想对付更是难上加难,不知道我老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供?”

    提起刘千知,刘吉顿声问道:“阿玉,我交代你们二人办的事,办得如何?”

    李喜金忙道:“我己依照大少爷吩咐,用刘家特有的传讯方式通知老爷尽快赶来接应。”

    苗如玉亦道:“你交代的事,谁敢不照办?放心好了,一切尽如你的安排,准备妥当。”

    “如此甚好。”

    刘吉摩拳擦掌道:“接下来,可是咱们和鬼王、阴阳门一决胜负的重要时刻,万事如果不能具备,这东风一吹,岂不枉费。”

    孟神医不免好奇,问刘吉究竟准备如何和鬼王决胜负?

    刘吉叫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一阵。

    孟神医拂髯轻笑:“老夫担心的正是此事,如此安排甚好。阿吉,你果然鬼灵精怪,点子可比你爹还多。”

    “我记得我爹从小就常常这么跟我说”刘吉装出刘千知的嗓门:“孩子,我要你将来比我强。”

    他嘻嘻直笑:“我可是一直牢记庭训呐!”

    其他三人皆被他装成刘千知的模样逗笑了。

    因为他学的实在太像了。

    四人再谈笑一阵,孟神医首先觉得体力不支,只得无奈地笑称自己真的老了,体力不行了,得先休息。

    李喜金立刻动手搬出为众人准备的薄被,分派开来。

    孟神医直道设想周到,接过薄被裹上,和身躺在船舱底,不消片刻,即已入睡。

    李喜金和苗如玉虽然还有无数的话想和刘吉彻夜长谈,但怕吵到孟神医安歇,只有隐忍下来。

    待来日有暇,再说它个痛快吧!

    李喜金识趣地和孟神医躺一起睡下,让刘吉和苗如玉二人同睡船舱另一侧。

    苗如玉脸色微窘地用薄被将全身密密裹牢,才敢躺在刘吉身畔。

    刘吉却是健臂一揽,将苗如玉连人带被搂进怀中,这才包粽子式的用被子裹住两人,睡它一场软玉鸳鸯大觉也!

    至于苗如玉满脸飞红,却不敢挣扎,免得惊动他人,其实这一抱,却也甜腻心头,舒服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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