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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二十八章从前以后这时雪崩渐止,山壑中隆隆回声犹自不绝。冰屑、雪沫漫天纷扬地卷舞着,擦着楚易、萧太真二人的碧光气罩飞过。两人凝空盘坐,手掌对抵,兀自赤条条地团团飞转,那凄婉温柔的歌声袅袅回旋。楚易脸上、脖子已结了一层淡白色的冰霜,双臂更宛如冰柱,寒气丝丝蒸腾,双眼怔怔地瞪视着萧太真,神色古怪,似悲似喜,若狂若怒,似乎看到了什么惊异奇怪之事。晏小仙二女见状,知道他识海中的楚狂歌神识已然开始复苏,又惊又怕,不住地齐声大叫,眼见他殊无反应,心底更是森然骇惧。萧太真嘴角凝笑,低声道:“楚郎,你想起来了么?在这山洞里,你断断续续地给我唱着那支歌,曾让我哭得那么伤心。那一刻,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救回你的性命。于是,我就象今日这样,和你裸身相对,用‘天仙同体**’吸出你体内的炎火……”楚易迷迷糊糊中听到此言,心中顿时一凛,这和他先前吸出萧晚晴体内的冰寒剑气异曲同工,都是伤己救人。但“帝释天杵”威力尚在“南斗”之上,萧太真修的又是阴寒真气,水火不相容,造成的重创远比他此前为甚。想不到这心毒手辣的第一妖女当年竟对“他”情深若此!一时间蓦地心如针扎,酸疼刺骨。萧太真凄然道:“炎火透过你的手掌,冲入我的经脉,火烧火燎地灼痛。但那每一分的痛楚煎熬,都带我痉挛的快意,因为那是为了你而承受的痛苦呵!楚郎,你可知只要能和你合二为一,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甘之若饴。但是这些痛苦,又怎及得上你日后带给我的万一?”“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听见你含糊地叫着‘雪莲花’,突然想起天山的雪莲能够医治灼伤,于是连夜赶往天山。那时天山还是神门‘天一宫’的地盘,为了采得雪莲,我杀了十七名天一弟子,从此和她们结下了深怨……”“回到这里,我将雪莲花磨成药浆,含在口里,喂你服下。又将花泥敷在你的伤口上。如此反反复复,过了三天三夜,你终于醒了。我欢喜之下竟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泪水滴入你的嘴里,你笑着说好酸好甜,不知是修了几世的福,才能尝到仙女降的甘露。听到你的调笑,我苦苦修筑的堤坝忽然崩决了,哭着抱住你,多么想三生三世永远和你在一起……”“之后的五天,我们依旧在山洞里养伤。渴了,就喝飘飞的雪花;饿了,就吃采来的仙果;困了,就相拥着睡在一起;醒了,就听你说天南地北的事儿……”“楚郎,你可知就在那五天里,我对你情根深种,从此再也不能自拔。当我睡着时,梦里全是你;醒来时,又等不及看见你。想到你时,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发笑;看见你时,心里充盈着喜悦甜蜜……”“呵,楚郎,那曾是多么幸福快乐的时光。那时我多么傻呵,甚至在想,如果人生能永远这般快乐,彼此间两心相许,永不背叛,哪怕只有区区百年、不能长生不死,又有何妨?”“第五天夜里,你的伤完全好了。我将剩下的雪莲种植在峭壁上,暗自期待着来年开满山崖。你站在冰崖上,看着雪莲花在风里摇曳,听着我用玉笙吹奏着那首你唱给我听的曲子,脸色突然一点点地变了,眼里眉梢都是痛苦而落寞的神情……楚郎,那一刻你究竟在想着什么?”听到这里,楚易意动神摇,头痛欲裂,忍不住纵声狂吼。萧晚晴二女骇然惊叫,晏小仙颤声怒道:“老妖婆,你若敢伤了我大哥,我……我……就算冲断经脉,也要和你拼了……”气急攻心,忍不住流下泪来。萧太真听若罔闻,妙目中泪光滢滢,低声道:“突然之间,你说你明天就要走了,说你前途茫茫,生死难料,说你桀骜不逊,任性自我,不愿给任何人羁绊。你说我善良温柔,是天下少有的好姑娘,应该找一个更好、更匹配的人……呵,楚郎,你可知那一刻我有多么伤心?”“我握着玉笙的手一直在发抖,什么声音也吹不出来,心仿佛被寒风凝成了冰块。霎时间,自尊和骄傲压倒了痛楚与悲伤,我强忍住泪水,装作毫不在意,笑着说我明天也要回昆仑啦,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两相扯平,谁也不欠谁了。今后还能不能相见,就听天由命吧。”“你看我满不在乎,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说明年此时,如果你还活着,你会回到这里来看漫山的雪莲,问我那时会不会在这里等你?楚郎,楚郎!你知不知道就为了你这句话,每年的腊月我都会在这里等你,一等就是两百年呵!”“那天夜里,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半夜里,月光穿过山洞,斜斜地照在你的脸上,一半那么雪亮清晰,另外一半却是模糊的阴影。究竟哪一半才是真实的你?”“我痴痴地看着你,心里多么害怕,害怕你一离开阿尼玛卿山,就会将我忘得一干二净。好几次,我抬起手,想要将你一掌杀了,因为这样就可以永远地拥有你……”“但想到从今往后再也见不着你的笑容,听不到你的声音,泪水就不停地涌出,心疼得无法呼吸。呵,楚郎,如果没有了你,这个世界对我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我学了那么多的神门法术,可以移山填海,御鬼驾兽,却没有一种能占领爱人的心?突然,我想起去年在南疆盗采的红豆,想起那个南疆女子曾经说过,只要有情人各吞半枚这种相思果,彼此间就算相隔年年岁岁、万水千山,也永志不忘……”“我的心突突地大跳起来,取出红豆,剖为两半,一半自己吞下,一半种入你的身体,心底充满了忐忑的希望与期待。楚郎,楚郎,那时我多么傻,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你永远记得我,却忘了那南疆女子说过,如果单恋的人吞了这奇果,就会百毒齐发,痛不欲生……”楚易脑中狂乱已极,冰寒真气已经侵入他奇经八脉,上半身霜雪凝结,冻得牙关格格乱撞,但目光却炽热狂野,仿佛燃烧着两团烈火。萧太真长睫轻颤,泪珠倏然滑落,颤声道:“第二天早上,你果真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山洞,形影孤单,寒风满袖,突然觉得这山洞竟是如此的空荡。天蓝如海,阳光灿烂,雪莲花在风里散发着醉人的清香……但这一切在我眼里却是如此的单调无味。”“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肠子仿佛全部绞扭到了一起,疼得恨不能立即死去。楚郎,楚郎!在你离开的第一个早晨,我就开始不可遏止地思念你。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相思的滋味,不是甜蜜,不是酸涩,而是铭心刻骨、生不如死……”“我对自己说,忘记他吧,你是蚩尤的子孙,你要担负起复兴神门,光耀先祖的大业……但所有的说辞、道理都显得这么苍白无力。你走了,但你却无处不在。在我指间,似乎还残留着你的余温,在我的耳畔,仿佛还回荡着你的笑语,半夜醒来,习惯性地朝左侧靠去,但触着的却是坚硬冰冷的石壁……楚郎,之后的整整一年里,我就这么夜以继日地想你,想得彻骨锥心,失魂落魄。”“我越来越瘦,性子变得越来越怪,杀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但却丝毫静不下心来修炼‘玉女天仙诀’。因为闭上眼,眼前晃动的全是你的人影,好几次差点为此而走火入魔。呵,楚郎,没有了你,那一年我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呢?”“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二年开春,雪莲花又开了,我一步也不敢离开,觉也不敢睡,就这么日日夜夜地守在洞边等你,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喜悦、害怕、慌乱,想着如果你来了,我该和你说些什么呢?好象有太多的话想和你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但我等了七天七夜,却始终没有等到你。”“眼看着雪莲花渐渐开谢了,我的心仿佛也随着花一齐枯萎。那天夜里,我泪流满面地坐在雪地中,哭着吹了一夜的玉笙,‘万水千山又一年,檐前归燕,知否,伊人消息?’楚郎,楚郎,你究竟在哪里?”她的声音哽咽而凄切,娓娓道来,带着难以形容的魔魅之力。就连晏小仙、萧晚晴听到后来,心里竟也越觉悲楚,叫骂声越来越小。楚易雪人似的盘坐半空,只有膝盖以下尚能活动,冰寒彻骨,脑中狂乱得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一齐呐喊、狂笑。恍惚中听见萧太真说道:“黎明时候,我下定了决心去找你。如果再让我在山上等一年,我真会发疯啦。我怀揣着一枝雪莲花,下了山,到处打探你的消息,才知道这一年里,你带着西唐大军连破吐蕃,夺回了疏勒、于阗等地,立下了煊赫战功,但在且末城一战中,被吐蕃法师用妖法重伤,送回长安治疗。”“听到这些,我的心里忽然变得快乐起来:原来你是受了伤才不能来的,而不是故意爽约。我日夜兼程赶到了长安,那时正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我无心流连,只想着早些见到你,悄悄地潜入了楚府。但你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我坐在床上,手里端持着雪莲,忐忑不安地等你。”“过了子时,你终于回来了。听着家丁呼喝,马蹄清脆,看着灯光在窗外摇曳,人影晃动,我怕被人发觉,急忙侧身躲在屏风后面。终于,你喝得酩酊大醉,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口中还笑嘻嘻地念着一首诗。相隔一年,再次看见你,我恍然如在梦里,眼泪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等丫鬟服侍你更衣上床、离开之后,我才悄悄地走了出来。昏暗的灯光下,我端详着你的脸,心象要蹦出来了,耳根烫得象火烧,鼓足勇气摇着你的肩膀,低声叫你。”“过了片刻,你微微一颤,睁开了眼睛,目光迷离地盯了我半晌,突然失声大叫:‘雪莲花,你终于来啦!’起身抱住我,又哭又笑。我张皇失措,悲喜交加,泪水涟涟而下,想不到原来你竟也在一直等着我!这一年的苦痛折磨,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你抱着我,那么紧,仿佛要将我勒入你的体内,合二为一。听着你喃喃不休地叫我‘雪莲花’,狂野地亲吻我的唇,我的脖子,我的身体一下瘫软了,仿佛有一团热火在体内燃烧,又象是踩在雾里云端,轻飘飘不知所往。”萧太真双靥嫣红,眼波朦胧飘忽,似乎也已沉浸入回忆之中,声音低哑娇媚,微微有些颤抖起来。“不知不觉中,你剥落了我所有的衣服,翻身压到我的身上,我突然清醒过来,惊慌失措,挣扎着将你推开。楚郎,我修炼了十九年的‘玉女天仙**’,虽然借助神器攫取了不少童子元阳,却始终是处子之身,何曾试过**?少有把持不定,就前功尽弃啦。”“但你不顾我的挣扎,将我紧紧抱住,贴着我的耳朵斩钉截铁地说,你这次绝不会放我走了,就算死后千刀万剐、火海油锅,也要让我今生今世作你的女人。听到这句话,我泪水滂沱,周身绵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楚郎,楚郎,我多么想作你的女人呵,多么想和你合二为一,永不分离。什么长生不老,什么复兴大业,在那一刻,都远远比不上你,比不上你滚烫而真实的身体,比不上你温柔而蛮横的甜言蜜语……”“灯火摇曳,我们的身影在墙上分分合合,我忘了所有的一切,疼痛、欢愉、喜悦……交缠在一起,让我幸福得哭泣。楚郎,楚郎,我多么喜欢你呵,喜欢得都不知该怎么对你了!当你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身体内爆发,我多么想就这么和你一齐炸成碎片啊,一起生,一起死,一起在六道里轮回,不管是地狱还是仙界,只要有你。”萧太真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涌出,凄然笑道:“楚郎,那一夜我交给你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体,还有生生世世的承诺,和一颗只为你跳动的温柔而脆弱的心,但你,为何弃如蔽履?”“我整夜舍不得睡,依偎在你怀里,看着你睡熟的微笑的脸,听着你的心跳呼吸,心里是那么地幸福甜蜜。在你耳边,我低声地自言自语,说着这一年对你的思念,说着我对你铭心刻骨的欢喜。那些没羞没耻的话,从前我想一想都会脸红,但为什么对着你竟会滔滔不绝?楚郎,如果让你听见了,是不是会更加轻贱我,瞧我不起呢?”“天亮了,你睁开眼睛,看见我的笑脸,你的微笑突然冻结了,眼睛里满是惊骇震愕,半天才失声叫道:‘是你!雪莲花呢?’我那时太过欢喜,竟瞧不出你的异样,笑吟吟地从床边拾起那枝雪莲花,递给你。你的表情好生古怪,象是笑,又象是在哭,半晌才喃喃地说:‘是你,原来……昨晚是你。’”“你看着床上的落红,看着我脖子上、胸脯上的吻痕,什么也说不出,忽然,你紧紧地抱住我,你的热泪流过我的脖子,烫得我浑身发软。那时我多么傻,竟然以为那是你为我流的眼泪。”“当你凝视着我,郑重其事地说你要娶我,我脑中轰然一响,脑中一片空白,我几乎不敢相信这种幸福居然可以属于... -->>
第四卷第二十八章从前以后这时雪崩渐止,山壑中隆隆回声犹自不绝。冰屑、雪沫漫天纷扬地卷舞着,擦着楚易、萧太真二人的碧光气罩飞过。两人凝空盘坐,手掌对抵,兀自赤条条地团团飞转,那凄婉温柔的歌声袅袅回旋。楚易脸上、脖子已结了一层淡白色的冰霜,双臂更宛如冰柱,寒气丝丝蒸腾,双眼怔怔地瞪视着萧太真,神色古怪,似悲似喜,若狂若怒,似乎看到了什么惊异奇怪之事。晏小仙二女见状,知道他识海中的楚狂歌神识已然开始复苏,又惊又怕,不住地齐声大叫,眼见他殊无反应,心底更是森然骇惧。萧太真嘴角凝笑,低声道:“楚郎,你想起来了么?在这山洞里,你断断续续地给我唱着那支歌,曾让我哭得那么伤心。那一刻,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救回你的性命。于是,我就象今日这样,和你裸身相对,用‘天仙同体**’吸出你体内的炎火……”楚易迷迷糊糊中听到此言,心中顿时一凛,这和他先前吸出萧晚晴体内的冰寒剑气异曲同工,都是伤己救人。但“帝释天杵”威力尚在“南斗”之上,萧太真修的又是阴寒真气,水火不相容,造成的重创远比他此前为甚。想不到这心毒手辣的第一妖女当年竟对“他”情深若此!一时间蓦地心如针扎,酸疼刺骨。萧太真凄然道:“炎火透过你的手掌,冲入我的经脉,火烧火燎地灼痛。但那每一分的痛楚煎熬,都带我痉挛的快意,因为那是为了你而承受的痛苦呵!楚郎,你可知只要能和你合二为一,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甘之若饴。但是这些痛苦,又怎及得上你日后带给我的万一?”“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听见你含糊地叫着‘雪莲花’,突然想起天山的雪莲能够医治灼伤,于是连夜赶往天山。那时天山还是神门‘天一宫’的地盘,为了采得雪莲,我杀了十七名天一弟子,从此和她们结下了深怨……”“回到这里,我将雪莲花磨成药浆,含在口里,喂你服下。又将花泥敷在你的伤口上。如此反反复复,过了三天三夜,你终于醒了。我欢喜之下竟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泪水滴入你的嘴里,你笑着说好酸好甜,不知是修了几世的福,才能尝到仙女降的甘露。听到你的调笑,我苦苦修筑的堤坝忽然崩决了,哭着抱住你,多么想三生三世永远和你在一起……”“之后的五天,我们依旧在山洞里养伤。渴了,就喝飘飞的雪花;饿了,就吃采来的仙果;困了,就相拥着睡在一起;醒了,就听你说天南地北的事儿……”“楚郎,你可知就在那五天里,我对你情根深种,从此再也不能自拔。当我睡着时,梦里全是你;醒来时,又等不及看见你。想到你时,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发笑;看见你时,心里充盈着喜悦甜蜜……”“呵,楚郎,那曾是多么幸福快乐的时光。那时我多么傻呵,甚至在想,如果人生能永远这般快乐,彼此间两心相许,永不背叛,哪怕只有区区百年、不能长生不死,又有何妨?”“第五天夜里,你的伤完全好了。我将剩下的雪莲种植在峭壁上,暗自期待着来年开满山崖。你站在冰崖上,看着雪莲花在风里摇曳,听着我用玉笙吹奏着那首你唱给我听的曲子,脸色突然一点点地变了,眼里眉梢都是痛苦而落寞的神情……楚郎,那一刻你究竟在想着什么?”听到这里,楚易意动神摇,头痛欲裂,忍不住纵声狂吼。萧晚晴二女骇然惊叫,晏小仙颤声怒道:“老妖婆,你若敢伤了我大哥,我……我……就算冲断经脉,也要和你拼了……”气急攻心,忍不住流下泪来。萧太真听若罔闻,妙目中泪光滢滢,低声道:“突然之间,你说你明天就要走了,说你前途茫茫,生死难料,说你桀骜不逊,任性自我,不愿给任何人羁绊。你说我善良温柔,是天下少有的好姑娘,应该找一个更好、更匹配的人……呵,楚郎,你可知那一刻我有多么伤心?”“我握着玉笙的手一直在发抖,什么声音也吹不出来,心仿佛被寒风凝成了冰块。霎时间,自尊和骄傲压倒了痛楚与悲伤,我强忍住泪水,装作毫不在意,笑着说我明天也要回昆仑啦,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两相扯平,谁也不欠谁了。今后还能不能相见,就听天由命吧。”“你看我满不在乎,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说明年此时,如果你还活着,你会回到这里来看漫山的雪莲,问我那时会不会在这里等你?楚郎,楚郎!你知不知道就为了你这句话,每年的腊月我都会在这里等你,一等就是两百年呵!”“那天夜里,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半夜里,月光穿过山洞,斜斜地照在你的脸上,一半那么雪亮清晰,另外一半却是模糊的阴影。究竟哪一半才是真实的你?”“我痴痴地看着你,心里多么害怕,害怕你一离开阿尼玛卿山,就会将我忘得一干二净。好几次,我抬起手,想要将你一掌杀了,因为这样就可以永远地拥有你……”“但想到从今往后再也见不着你的笑容,听不到你的声音,泪水就不停地涌出,心疼得无法呼吸。呵,楚郎,如果没有了你,这个世界对我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我学了那么多的神门法术,可以移山填海,御鬼驾兽,却没有一种能占领爱人的心?突然,我想起去年在南疆盗采的红豆,想起那个南疆女子曾经说过,只要有情人各吞半枚这种相思果,彼此间就算相隔年年岁岁、万水千山,也永志不忘……”“我的心突突地大跳起来,取出红豆,剖为两半,一半自己吞下,一半种入你的身体,心底充满了忐忑的希望与期待。楚郎,楚郎,那时我多么傻,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你永远记得我,却忘了那南疆女子说过,如果单恋的人吞了这奇果,就会百毒齐发,痛不欲生……”楚易脑中狂乱已极,冰寒真气已经侵入他奇经八脉,上半身霜雪凝结,冻得牙关格格乱撞,但目光却炽热狂野,仿佛燃烧着两团烈火。萧太真长睫轻颤,泪珠倏然滑落,颤声道:“第二天早上,你果真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山洞,形影孤单,寒风满袖,突然觉得这山洞竟是如此的空荡。天蓝如海,阳光灿烂,雪莲花在风里散发着醉人的清香……但这一切在我眼里却是如此的单调无味。”“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肠子仿佛全部绞扭到了一起,疼得恨不能立即死去。楚郎,楚郎!在你离开的第一个早晨,我就开始不可遏止地思念你。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相思的滋味,不是甜蜜,不是酸涩,而是铭心刻骨、生不如死……”“我对自己说,忘记他吧,你是蚩尤的子孙,你要担负起复兴神门,光耀先祖的大业……但所有的说辞、道理都显得这么苍白无力。你走了,但你却无处不在。在我指间,似乎还残留着你的余温,在我的耳畔,仿佛还回荡着你的笑语,半夜醒来,习惯性地朝左侧靠去,但触着的却是坚硬冰冷的石壁……楚郎,之后的整整一年里,我就这么夜以继日地想你,想得彻骨锥心,失魂落魄。”“我越来越瘦,性子变得越来越怪,杀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但却丝毫静不下心来修炼‘玉女天仙诀’。因为闭上眼,眼前晃动的全是你的人影,好几次差点为此而走火入魔。呵,楚郎,没有了你,那一年我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呢?”“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二年开春,雪莲花又开了,我一步也不敢离开,觉也不敢睡,就这么日日夜夜地守在洞边等你,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喜悦、害怕、慌乱,想着如果你来了,我该和你说些什么呢?好象有太多的话想和你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但我等了七天七夜,却始终没有等到你。”“眼看着雪莲花渐渐开谢了,我的心仿佛也随着花一齐枯萎。那天夜里,我泪流满面地坐在雪地中,哭着吹了一夜的玉笙,‘万水千山又一年,檐前归燕,知否,伊人消息?’楚郎,楚郎,你究竟在哪里?”她的声音哽咽而凄切,娓娓道来,带着难以形容的魔魅之力。就连晏小仙、萧晚晴听到后来,心里竟也越觉悲楚,叫骂声越来越小。楚易雪人似的盘坐半空,只有膝盖以下尚能活动,冰寒彻骨,脑中狂乱得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一齐呐喊、狂笑。恍惚中听见萧太真说道:“黎明时候,我下定了决心去找你。如果再让我在山上等一年,我真会发疯啦。我怀揣着一枝雪莲花,下了山,到处打探你的消息,才知道这一年里,你带着西唐大军连破吐蕃,夺回了疏勒、于阗等地,立下了煊赫战功,但在且末城一战中,被吐蕃法师用妖法重伤,送回长安治疗。”“听到这些,我的心里忽然变得快乐起来:原来你是受了伤才不能来的,而不是故意爽约。我日夜兼程赶到了长安,那时正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我无心流连,只想着早些见到你,悄悄地潜入了楚府。但你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我坐在床上,手里端持着雪莲,忐忑不安地等你。”“过了子时,你终于回来了。听着家丁呼喝,马蹄清脆,看着灯光在窗外摇曳,人影晃动,我怕被人发觉,急忙侧身躲在屏风后面。终于,你喝得酩酊大醉,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口中还笑嘻嘻地念着一首诗。相隔一年,再次看见你,我恍然如在梦里,眼泪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等丫鬟服侍你更衣上床、离开之后,我才悄悄地走了出来。昏暗的灯光下,我端详着你的脸,心象要蹦出来了,耳根烫得象火烧,鼓足勇气摇着你的肩膀,低声叫你。”“过了片刻,你微微一颤,睁开了眼睛,目光迷离地盯了我半晌,突然失声大叫:‘雪莲花,你终于来啦!’起身抱住我,又哭又笑。我张皇失措,悲喜交加,泪水涟涟而下,想不到原来你竟也在一直等着我!这一年的苦痛折磨,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你抱着我,那么紧,仿佛要将我勒入你的体内,合二为一。听着你喃喃不休地叫我‘雪莲花’,狂野地亲吻我的唇,我的脖子,我的身体一下瘫软了,仿佛有一团热火在体内燃烧,又象是踩在雾里云端,轻飘飘不知所往。”萧太真双靥嫣红,眼波朦胧飘忽,似乎也已沉浸入回忆之中,声音低哑娇媚,微微有些颤抖起来。“不知不觉中,你剥落了我所有的衣服,翻身压到我的身上,我突然清醒过来,惊慌失措,挣扎着将你推开。楚郎,我修炼了十九年的‘玉女天仙**’,虽然借助神器攫取了不少童子元阳,却始终是处子之身,何曾试过**?少有把持不定,就前功尽弃啦。”“但你不顾我的挣扎,将我紧紧抱住,贴着我的耳朵斩钉截铁地说,你这次绝不会放我走了,就算死后千刀万剐、火海油锅,也要让我今生今世作你的女人。听到这句话,我泪水滂沱,周身绵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气力……”“楚郎,楚郎,我多么想作你的女人呵,多么想和你合二为一,永不分离。什么长生不老,什么复兴大业,在那一刻,都远远比不上你,比不上你滚烫而真实的身体,比不上你温柔而蛮横的甜言蜜语……”“灯火摇曳,我们的身影在墙上分分合合,我忘了所有的一切,疼痛、欢愉、喜悦……交缠在一起,让我幸福得哭泣。楚郎,楚郎,我多么喜欢你呵,喜欢得都不知该怎么对你了!当你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身体内爆发,我多么想就这么和你一齐炸成碎片啊,一起生,一起死,一起在六道里轮回,不管是地狱还是仙界,只要有你。”萧太真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涌出,凄然笑道:“楚郎,那一夜我交给你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体,还有生生世世的承诺,和一颗只为你跳动的温柔而脆弱的心,但你,为何弃如蔽履?”“我整夜舍不得睡,依偎在你怀里,看着你睡熟的微笑的脸,听着你的心跳呼吸,心里是那么地幸福甜蜜。在你耳边,我低声地自言自语,说着这一年对你的思念,说着我对你铭心刻骨的欢喜。那些没羞没耻的话,从前我想一想都会脸红,但为什么对着你竟会滔滔不绝?楚郎,如果让你听见了,是不是会更加轻贱我,瞧我不起呢?”“天亮了,你睁开眼睛,看见我的笑脸,你的微笑突然冻结了,眼睛里满是惊骇震愕,半天才失声叫道:‘是你!雪莲花呢?’我那时太过欢喜,竟瞧不出你的异样,笑吟吟地从床边拾起那枝雪莲花,递给你。你的表情好生古怪,象是笑,又象是在哭,半晌才喃喃地说:‘是你,原来……昨晚是你。’”“你看着床上的落红,看着我脖子上、胸脯上的吻痕,什么也说不出,忽然,你紧紧地抱住我,你的热泪流过我的脖子,烫得我浑身发软。那时我多么傻,竟然以为那是你为我流的眼泪。”“当你凝视着我,郑重其事地说你要娶我,我脑中轰然一响,脑中一片空白,我几乎不敢相信这种幸福居然可以属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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