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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中文网 www.114zww.com,不了恩怨不了情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七月底,一个天气爽朗的午后,两名年青的劲装镖师,正策骑沿皖西大南湖,向九华山方向徐徐而行。两人均约三旬上下,相貌端正而平庸,是江湖上最多也最容易见到的一型人物。两镖师穿着同式的对襟短打,一衣青,一衣褐。

    这时,那名青衣镖师刚刚含笑低喊得一声:“印弟”

    低下的话,忽为身后一阵急促蹄声所打断。

    两人同时扭头向身后望去,来路上,两匹黄骠马,八蹄如飞,眨眼间已来至两人身后三丈之内。

    褐衣镖师注目间,突然高声喊道:“两位道长且住!”

    马上两名灰衣道人,年纪都在四旬左右,挥鞭正待驰越而过,闻言一怔,马缰勒处两匹马儿长嘶着,一个滴溜转,双双拢上前来。

    褐衣镖师向两道人抱拳笑说道:“如在下没认错人,两位道长大概就是名震天下的武当九子中,三才掌,五行步两位前辈吧?”

    两道人互望了一眼,其中一名不甚自然地打了个问讯道:“侠驾如何称呼?”

    褐衣镖师微微一笑道:“终南上官印!”

    手腕一拌,两道金光闪闪的光圈直射空中,格登一声,光敛圈落,两道人同时低呼道:“龙凤飞环!”

    喊着,身子一侧,便拟跳下马来。

    上官印摆手阻止道:“这样说话方便。”

    不容两道人开口,正容注目又接着问道:“看两位道长行色匆匆,难道武当近日有甚事故不成?”

    三才道人点点头,叹道:“正如少侠所说,十数天前,敝掌门人所居的真神武殿,忽于夜半时分闯入一名身手奇高的黑衣蒙面人,照面后一言不发,扬手便是三支飞刀,总算敝掌门人早已心存戒备,钢拂连挥,拒去二支,第三支虽然没格开,却也只擦破右肩一片道服,来人见一举未能得手,全殿已被惊动,返身就跑,敝掌门人随后追赶,刚刚出殿,便失去了来人踪影”

    五行道人轻轻一咳,三才道人便止住不再说下去。

    上官印又是微微一笑,注目问道:“两位正要去昆仑是吗?”

    两道人被上官印一说道破心底事,不禁为之瞠目如呆。

    上官印缓缓接下去说道:“两位此行,谅来系奉贵掌门一尘道长之命,因为他那夜将来人追丢,事后愈想愈觉来人所施之身法与昆仑飞燕三点波颇为相似,因而命两位前往昆仑向昆仑掌门人蓝衣秀士质疑一番是也不是?”

    两道人木然点了一下头。

    上官印笑容收敛,沉声道:“两位不必再事跋涉了,回去就说我上官印说的,青城冷婆婆不日将去武当,此一事件之真象,冷婆婆自会告诉你们。”

    两道人缄默片刻,然后双双立掌欠身,朗宣一声无量寿佛,拨转马头,向来路纵骑而去。

    两道人去远,丹凤说道:“行凶者就是蓝衣秀士本人?”

    上官印轻轻一叹,苦笑道:“昆仑一鹤已死,除了他,还会有谁?”

    丹凤似乎突然记起什么,问道:“前天你说昆仑一鹤死于谁人之手?魔剑摄魂刀南宫中屏?这人不是已死了几十年了吗?”

    上官印笑道:“你看到他的尸首没有?”

    丹凤反唇相讥道:“你敢肯定他真的还活在世上吗?”

    上官印沉吟着颔首道:“这里面的确有问题。”

    丹凤见他这样说,高兴了,嫣然一笑,问道:“什么问题?”

    上官印思索着说道:“昆仑一鹤非泛泛之辈可比,在前辈人物中,也算是一名知名之士,尤其一身轻功,更是独步天下,当年的魔剑摄魂刀,病入膏肓,能活下来,已是奇迹,如说他不但没有死,且恢复了全部功力,那确实谁也不敢相信。”

    丹凤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么那位自称魔剑摄魂刀嫡传弟子的师南宫,是冒牌的了?”

    上官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丹凤眨眨眼道:“何以故?”

    上官印说道:“逍遥七式是铁证。”

    丹凤有点不解道:“这岂不太矛盾了?”

    上官印笑了笑道:“人为万物之灵,灵就灵在一点有异于禽兽的智慧,愈是耐想的事物,便愈易发生趣味,一目了然的事物,不会有人提,也不会有人记在心上,愁什么,八月十五,黄山天都峰顶包见分晓呢”

    日暮时分,二人进入了九华山下的白猿镇。

    诗仙李白,当年过此镇时,留有诗云:“千千石桐树,万万女贞林,山山白雕满,涧涧白猿吟。”镇后有一湖,系涧涧汇聚而成,入夜后,常闻猿啼,诗出此,镇因名。

    入夜,因为月色很好,丹凤提议去湖上泛舟以遣良宵,上官印自然赞成。

    这儿,上次上官印为求取奇缘七式,入黄山,曾一度道经,对附近自较丹凤清楚,这时他走在前面,才到达湖边,刚停止,忽然回过头来低低说道:“看,那人好怪!”

    丹凤循声望去,目光所至,也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眼前这座湖,方圆不过里许,湖面平静,月色又好,极目之下,全湖景色皆可了然入目。

    上官印指点处,是湖心一座六角水亭。

    月色下,但见亭顶正面处盘坐着一人,因为是背向这一边,距离又远,不但看不出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连男女都无法分辨。

    隐约可见者,是一身衣服色泽很深,盘坐着,一动不动,远看上去就如一尊木雕的黑色神像。

    丹凤见那水亭六角翻飞,攀缘无凭,不禁低低说道:“怕还是我道中人呢。”

    上官印凝视着点点头答道:“是的,很怪,我们看看去。”

    丹凤推醒树木下一名正在打吨的船夫道:“租船游湖,伙计。”

    船夫一骨碌跳起来道:“好,好,几位?”

    丹凤笑了笑,说道:“用不着慌张,租金照付,船由我们自己划,你只须下去清出一只来,弄弄干净也就是了。”

    船夫望了二人一眼,边应是,边忖道:“都是男的,自己划有甚么意思?”

    不一会儿,小船告岸,船夫将缰绳交给二人,上官印一面下船,一面故不经意地向船夫问道:“生意还好吗?”

    船夫摇头苦笑道:“简直坏透了!”

    上官印向湖中水亭一指,又道:“今夜那边已去了几位客人?”

    船夫叹了口气道:“去了个鬼。”

    看样子这船夫尚不知湖心亭顶上坐了人,丹凤迅向上官印瞥去,眼中充满讶异之色,似说:“那人赴水亭,显然用的是凌波虚渡功夫,我们得小心点儿。”

    上官印点点头,操起桨,没说什么。

    船夫交代完毕,带着满脸睡意,又回到桑树底下去了,这边上官印左拨弄,右拨弄船在原处打转,就是不肯离开原处。

    丹凤掩口一笑道:“笨牛!”

    上官印桨一递,笑道:“很简单,你行你来。”

    丹凤脸一红,嗔道:“我又不是南方人,你给我有什么用。”

    上官印笑了笑反问道:“终南华山离多远?”

    丹凤佯着恼,瞪眼道:“多少偏点南”

    上官印笑不可抑地叫道:“对,对,我是南方人,我忘了我住在你的南边。”

    放下桨,双掌分向两边湖面一推,湖水涌波,小船上像箭一般向湖心倒射而出,丹凤冷不防,娇躯一仰,几乎翻倒,上官印大笑。

    丹凤赧然自语道。“竟忘了这法子。”

    上官印笑着说道:“你是北方人当然可以原谅。”

    这时,小般已离湖岸十数丈远近,丹凤听了上官印的话,脸一沉,正待叱骂,忽然神色一动,急急低声道:“快听!”

    二人倾耳,湖心,有低吟之声传来:

    进退两不得

    蹉跎浪荡游

    何处是归程

    猿啼使人愁

    声暗喑哑,愈来愈低,吟到最后几个字,已有如微弱的哀鸣。

    丹凤秀眉微蹙,低声道:“这人怎的这般消沉?”

    上官印星目闪动,忽然叫出一声:“不好!”双掌运拍如飞,驱艇疾驶,还不住扭头向身后亭顶望去,眉宇间,神色似乎甚为焦急。

    丹凤又抬头看了一下,见亭顶那人,声音虽然有异,身躯却仍坐得端端正正的,不由得大为纳罕,愕然问道:“什么事不好了?”

    上官印匆匆以衣袖拭了一下额角道:“此人中气衰竭,似已奄奄一息了。”

    丹凤手一指,皱眉道:“不是坐得好好的?”

    上官印又连推数掌,摇头道:“内家高手不到最后一丝游气断尽,是不能从背面坐姿上看出什么来的,此人如非身中剧毒,便是正以慢性方式自绝。”

    说话之间,小艇已距水亭三丈不到,上官印猛加一掌,扭脸高呼道:“喂,上面是哪位朋友?”

    亭顶,黑衣人身躯一摇,应声滚落湖心。

    上官印不假思索,如箭射出,人在半空中,发声叫道:“大姊去亭顶看看!”

    丹凤不敢怠慢,足下一点,跃上亭顶。

    亭顶,瓦行间,一条血路,由黑衣人坐处,向湖心流去,在血路两旁的瓦面上,有着几行似乎是以指蘸血所写的字,那些字,一个个均极端正,笔划也十分均匀,好像曾花去相当长的时间,写的是:

    “不忠;

    不孝;

    不仁;

    不义;

    今天的我,究竟能对得起谁?”

    “谁”的收笔处,瓦面穿洞,显系由于黑衣人沉重自问,而于无意间指头在瓦面上着力过重的结果。

    丹凤敛眉记下,飘身飞落。

    艇中,上官印已将黑衣人自水里抱起,这时,一条湿淋淋的身躯俯卧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丹凤说出亭顶所见之后,接着问道:“这人还有救没有?”

    上官印深深一叹,摇头道:“别说现在,就是刚才发现时也已迟了。”

    丹凤吃了一惊道:“为什么?”

    上官印叹道:“他在腕脉上开了洞,洞很小,因而血流得很慢,也很干净,此刻他体内大概一滴血也不剩了。”

    丹凤听得玉体寒战,苍白着脸道:“不会是熟人吧?”

    上官印瞑目摇头道:“岂止熟而已,简直是太熟了。”

    丹凤骇然失声道:“是谁?”

    上官印一叹道:“你自己看吧。”

    说着俯身将尸体翻转,丹凤一看之下,不禁脱口尖呼道:“蓝衣秀士?”

    上官印喃喃说道:“这就是某些俊彦之士与人不同的地方,虽犯了错,终能省悟,并采取出最剧烈的忏悔方式”

    丹凤呆了片刻,不知所措地道:“如今怎办?”

    上官印目光四下一扫,苦笑道:“他选择此处,颇有道理,这儿湖光山色,景致甚佳,不葬在这儿还去哪里找更好的地方?”

    二人划舟至对岸,在一个高爽处,将蓝衣秀士草草葬了。

    他们知道,蓝衣秀士选来此处解脱,一定是为了不愿别人看到,所以,二人在墓前致哀完毕,也没有为他立碑。

    先后花去足有两个更次,回到岸边,已是四更左右,岸边。那名船夫张目立着,见到他两个,破颜欢叫道:“啊啊,两个都回来了!”

    上官印一愣,扬脸问道:“两个都回来?此话怎讲?”

    船夫揉揉眼皮,指着湖心道:“小的眼力不佳,耳朵却很灵,刚才,两位去了没有多久,小的似乎听到扑通一声”

    丹凤心虚,忙问道:“你以为怎么了?”

    船夫尴尬地笑了笑道:“当然以为有人落水了。”

    上官印忍不住哦了一声道:“从那时候开始你一直守候到现在?”

    船夫点点头,反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上官印无以回答,强笑道:“鬼呀,你不是说去了个鬼么?”

    船夫笑了,不是为了这句俏皮话,而是为了上官印因感激他的关注而加倍递给他的一块银锭。“啊,太多多谢啦,谢,谢。”

    银锭三两多重,在这位小人物,却是一笔大财,眉开眼笑,打内心洋溢出惊喜和兴奋。

    上官印止不住暗叹道:“没有太多的欲望,就没有烦恼,像这种人,几两银子,就能满足,什么时候我也能过这种平凡的生活该多好?”

    他想着,望去丹凤,丹凤正好望过来,从眼色中,二人都发现到,对方此刻的想法,正与自己相同。

    上官印情不自禁,一把拉起丹凤的手,低低说道:“天快亮了我们继续走下去吧。”

    桃花流水杳然去,

    别有天地非人间

    黄山南麓,新安河,蜿蜒着,河水明媚,更衬托出三十六峰的参差挺秀。

    黄山,是山川中一奇,就为这缘故,它是难得寂寞的,野云如火照,秋草助江长的八月上旬,黄山脚下,新安城中,渐为一种神秘的气氛所笼罩,各式各样的人物,开始在城中出现,每一对眼光,都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警戒。各式各样的人物越到越多,同时也显示出一种奇怪的现象,那便是年轻俊逸的青年男女特别多,一个个衣着华丽,英气勃勃。

    晌午时分,二名绿衣青年向城中一家酒店走去,边走,边谈,声音很低。

    “三哥!”

    “什么事?”

    “昨夜,你你有没有接到一块白布?”

    “我的天!”

    “三哥没有?”

    “我我还以为只我一个人遇上这种莫明其妙的事呢。”

    “不像浸过毒,也没有写上一个字,完全是张普通的布条子,三哥,你那块也是这样的么?”

    “谁说不是。”

    “三哥可想得出究竟是什么人送来的?”

    “想不出。”

    “含义呢?”

    “弄不清楚。”

    “会不会是太上教主派人分发的?”

    “不可能。”

    “为什么?”

    “我们均为教中天、魔、女三等级中魔字辈弟子,在教内,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也并不低,如属教内行动,何须采取这种方式?”

    “对这块白布,三哥准备如何处理?”

    “留着,以不变应万变,横竖我们身上也不少一块放它的地方,只有一点,我们关系不同,在别人面前,五弟最好还是少提。”

    两名绿衣青年走进酒店不久,街头来路上,另有两名绿衣青年相偕着走了过来,这一番谈话的内容又自不同。

    “印哥。”

    “唔?”

    “我最讨厌的便是大红大绿,这一点,想你也不会不知道,我问你,昨晚进城不久,你忽然要找来这两身衣服换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穿深色衣服的人多,随俗呀。”

    “真的,我问你,不是开玩笑。”

    “穿有色衣服的,都是年轻人,人数又这么多,你难道一点感觉没有?”

    “你是说他们都是魔教弟子?”

    “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万一人家误会我们也是魔教弟子怎办?”

    “简单得很。”

    “说出来呀。”

    “说是我的主意,往我身上一推不就得了?”

    “拧你的嘴。”

    “求之不得!”

    后者说着,一声轻笑,以一个巧妙的闪让,躲开同行者作钳状伸出的右手两指。

    这二人,正是上官印和金剑丹凤,上官印加浓了眉毛,金剑丹凤在鼻子上布上了雀斑,虽然二人都是只动了淡淡的几笔,但是,它是终南上官家的独门手法,仅这样,就已无人能认出他们是谁了。

    二人刚欲登楼,身后忽然有人高喊道:“两位相公请留步。”

    二人转身,一名伙计模样的中年汉子喘息着奔过来,一面哈腰,一面将二只纸套送到二人手中道:“小的是新安栈伙计,这是账房叫送来的。”

    上官印接下,不胜迷惑地望向丹凤,神情似说:“我们又没有什么东西交在柜上,你看这事怪不怪?”

    丹凤也伸手取过,撕开包纸一看,竟是二块狭长的白漂布,二人全看得呆了,上官印喃喃说道:“真是越来越奇了。”

    丹凤眸珠滚了滚,忽然压低声音道:“有件事注意到没有?”

    上官印迟疑了一下道:“什么事?”

    丹凤向伙计消失的方向一指道:“这人自称是新安栈伙计,你在栈中见过他没有?”

    上官印猛地一哦,这些地方,毕竟是丹凤心细,直到丹凤提起,上官印方想及栈中的确没有这么样一名伙计。

    他天生有过目不忘之能,如见过,是决不会忘记的。

    丹凤靠过来轻声又问道:“你想此人会是谁?”

    上官印摇摇头,说道:“今天城中,藏龙卧虎,什么样的人物都有,凭空到哪儿去猜?”

    丹凤沉吟了一下道:“上楼再说罢。”

    二人登楼,一人手中拿着一块白布,心思重重地就窗坐下,正好坐在先上楼的二名绿衣青年的前面。

    上官印和丹凤没去注意楼上坐的是些什么人,身后二名绿衣青年却在他们上楼时就留上神了。两名绿衣青年迅速交换了一道疑讶眼色,似说:“这两个,照衣着看来,应为我们魔字行的弟子,可是,我们连一个都不认识,这是怎么回事?”

    及至二人看清上官印丹凤手上分别拿着一块白布之后,二人更为惊讶了,于是,其中年岁较长的,缓缓踱了过来,轻吟道:“细雨膝王阁,春风孺子亭以三行。”

    上它印和丹凤,一方面心思用在两块白布上,一方面由于绿衣青年吟时脚下不停,负手仰视,还当做谁在吟诗遣怀,所以没去留意。

    绿衣青年见二人不理不睬,心头明白,一声冷笑,双眉间立即布上一道煞气,这时往二人面前一站,冷冷说道:“两位兄台衣服似乎不合身,何不回去换一套?”

    二人同时抬头,目光一剪,顿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上官印想起刚才丹凤还在担忧,如今事情果然发生,不禁微微一笑。

    绿衣青年眉宇间煞气更浓,阴声道:“两位兄台以为这样做有趣是不是?”

    上官印心想:“葛衣人吩咐我见到天魔教中人就杀,你小子不找自来,看样子活得不耐烦了?”

    当下侧目淡淡一笑道:“就这点只一件,奈何?”

    绿衣青年哼了一声道:“就在这里呢,还是另外找个地方?”

    上官印又笑了笑道:“吃饱再说如何?”

    绿衣青年没再开口,返身回座,不一会,双方吃喝毕,上官印伸了伸懒腰,向天打着阿欠道:“好走啦!”

    起身向丹凤一挥手,相偕着,领先付账下楼。

    两名绿衣青年紧紧追随,上官印跟丹凤,一迳往城外走去,在南门,碰到另一个青年人,上官印低低告诉丹凤道:“这人就是师南宫。”

    丹凤轻哦,望去时,师南宫已入城去了。

    师南宫面目不改,身背长剑,昂视阔步,对他们四个穿绿衣的,连瞧都没有瞧一眼,丹凤蹙额道:“这人好骄。”

    上官印笑道:“他有他值得骄人的地方阿。”

    丹凤侧脸道:“剑法?”

    上官印点点头道:“是的,在这方面除了那个什么出身南海门下的司马香主或可和他一拚外,大概再没有人强过他了。”

    丹凤笑道:“你呢?”

    上官印道:“我当然例外。”

    丹凤噗哧一声,正待伸手刮颊喊羞,忽然想起身后有人,连忙止住,同时,眼色一使,轻轻问道:“这二人你打算怎么打发?”

    上官印笑,没有明白表示。

    这时,四人已走到一片堆满草堆的稻田中,四人走时,前后约距三丈许,后面两名绿衣青年虽听不出上官印和丹凤在谈些什么,但见二人有说有笑,神态轻松异常,不禁有点冒火。

    当下,那名被喊作三哥的魔字号弟子出声喝道:“就这里,止步!”

    上官印回过身来笑道:“是的,这儿确实不错。”

    绿衣魔三号踏出一步,喝道:“叫你们换衣服,你们不换,你们这种明知故犯系受何人唆使?”

    上官印佯装不服道:“为什么一定要换?今天穿这种颜色的也不是一个二个,难道只你们穿得,别人家就穿不得么?”

    绿衣三号五指箕张,一把抓过来,冷笑道:“别说不换,就是换,现在也迟了。”

    上它印故作惊惶状,一面后退,一面高声道:“现在依你也不行?”

    绿衣三号一直逼了上来道:“本少侠为天魔教魔字三号,向得天字第二号彩姬娘娘垂青,本教执、巡堂两缺,你两小子身上一定有秘密,抓回去,大功一件,正好相机请求递补!”原来南、北天魔,手足残废,已为教中罢细,上官印见这厮执迷不悟,不禁摇头叹道:“真是恶性重大,无可救药。”

    容得来势近身,掌起处,一招“遥叩紫府”天罡真气排荡而出,绿衣三号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这浓眉小子,看上去好欺负,原来竟身怀上乘神功,等到发觉,已迟一步,头一晕,仰天倒地。

    丹凤见上官印一掌便将对方天灵震碎,毫不留情,不由脱口骇呼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

    上官印回头一笑,以葛衣人的话答道:“对敌人慈悲就等于自杀,知道这道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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