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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呀!那还用问吗?当然会。”拉克伦坚定地回答。

    当然,他还能怎么说呢?金白利想。为了显得不是个无赖,他只好这么回答。

    “不过就我所知,你需要那份钱,”金白利提醒他说“你是忘了,还是情况有所变化?”

    “没有,我们仍然需要钱,我们现在还是债台高筑,”拉克伦有点激动地说“现在也该让你知道了。几年前我父亲去世后,继母卷走了所有钱财,包括麦格列高家的所有珠宝这些她是动都没权力动的。虽说我们还有一些地产,但因缺少现金,它们不能很好地运转。”

    原来他为钱结婚是这么回事儿!那他不该为她作出这么大的牺牲的,他完全可以不要她而另选他人。因为是她自己没有阻止拉克伦跟他做ài的。当然,也不是说他一点错没有,只是金白利完全可能,而且也应该阻止他。可惜她没有那么做。他现在表示愿意没有嫁妆也要娶她,他甚至都不知道娶了她,其实仍然可以解决他目前的窘境不过,金白利还没把这件事告诉他,那现在,要不要把自己财产的事告诉他呢?

    还是该告诉。毕竟他对她还是够诚实的。但这会儿,金白利的好奇心给撩拨起来了,她想知道拉克伦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起来,你仍然很需要那份丰厚的嫁妆。可一旦我得不到它,那你怎么办?”

    “这你就不用费心了,亲爱的,我会想其他办法的。找个有钱的妻子固然是条捷径,可其他路也不是走不通。”

    听上去他对此是充满了信心。金白利再次决定不说出自己的财产来。她想保证他娶她不是为了金钱。她现在也不想一直追问下去了。知道拉克伦不是冲着钱才娶她的,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她说:“很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仍然答应嫁给你。”

    拉克伦脸上露出了灿烂而迷人的微笑。金白利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不由得痉挛了一下。当拉克伦走上前来搂住她时,她的心仿佛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我今天就去告诉你爸爸。”

    拉克伦靠得那么近,几乎与她紧紧贴着。她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听他在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还是我去对他讲吧。

    你一见到他又得发火了,不太了解他的人都很容易被他激怒。”

    “可是一啊,也许你是对的。不过要是你需要我,我就在不远处保护着你。”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们还没结婚,他就想到要保护她了。

    啊,他的脸凑过来了,他要吻她了,金白利在等待着那销魂的一刻。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处在亢奋状态。他用嘴罩住了她的唇。她只觉得灵魂出了窍,妙极了,这一切真让人难以置信

    金白利似乎还没听到开门声,寡妇马斯特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来了“塞梭,你在这儿吗?”当她看到一对情人在接吻时,忙说“噢!对不起。也许我该先敲门”

    在拉克伦往后退之前,金白利明显感到他抖了一下。她还以为是由于被外人打搅的缘故,她怎么也没想到拉克伦居然认识这个寡妇。

    拉克伦低低地喊了一声:“喂,继母?”那语调极为疹人。

    尼费雷德马斯特倒退了一步,手一下子放到了喉咙处,惊恐万分。她给吓坏了,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拉克伦?!我的孩子,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你能吗?!”

    只见金白利未来的继母眼睛一翻,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金白利呆住了。温尼弗雷德马斯特是拉克伦的继母,是她听错了,还是?不,没错。看来生活给他们开了个玩笑,同一个女人在他俩的生活中居然扮演了相同的角色。

    拉克伦厌恶地瞪着那个瘫在地上的女人,狠狠地“呸”了一声。这声音把金白利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拉克伦,把她扶到沙发上去,好吗?”金白利建议。

    “哦,不,让我来帮她?没那么好的事!我要亲手把她的脖子拧下来?”

    金白利被他那怒不可遏的声音给震住了。她急忙用命令的口吻说:“先把她放到沙发上。等她醒过来,你再拧也不迟!”

    没等拉克伦说话,金白利便跨过温尼弗雷德冲到门口,吩咐一个仆人去拿嗅盐。等她转过身来,只见拉克伦已经将那个老妇人扛在肩上,重重地砸到镶金边的玫瑰色沙发上。

    “看来,以后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晕倒在你的面前。”金白利冷冷地说。

    拉克伦在那儿拍了拍手,像是刚摸过一件很脏的东西一样。

    听了她的话,他望着她说:“不,亲爱的,我会像抱一个小婴儿一样地爱护你。而她,”他厌恶地看了沙发一眼“没权享受这份温柔。”

    金白利来到拉克伦身边“她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女人,那个卷走你们所有钱物的女人吗?”

    “就是她。可我弄不懂她来这儿干嘛?不过这次,她可别想再溜走了。”

    金白利眉头紧蹙起来。她已经猜出温尼弗雷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谢灵克罗斯了。她一定是同塞梭一块儿来的。昨天晚上之所以没见到她,是因为当时他们在书房与塞梭争吵,加上天色太晚,温尼弗雷德见过梅根后便到屋里休息去了。

    但是,这一切也太太让人震惊了,金白利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她就是你的继母?”

    拉克伦无奈地“哼”了一声,似乎觉得她提这个问题非常可笑。“她一见我就晕过去了,如果她心中没鬼,那怎么可能那么害怕?”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在金白利母亲还在世,她父亲还没恋上温尼弗雷德马斯特之前,金白利就见过这个女人。温尼弗雷德看上去似乎是个还不错的女人,尽管稍微有点自私。

    这个寡妇年近五十,棕色的头发,淡棕色的眼睛,身材丰满而匀称。她个头不算太高,比塞梭要矮些。总的说来,她可以说是个很有韵味儿的女人。

    但金白利并不喜欢她。她知道这个温尼弗雷德嫁给她父亲的条件是让金白利早点出嫁,搬出去住。不过想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金白利知道很多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一旦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麻烦可真不少。有些人即使有血缘关系,也爱吵个不停,因为她们都想掌管主家大权。但金白利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她根本不想跟父亲住在一起。

    金白利知道这个寡妇很有钱。几年前温尼弗雷德搬到诺森伯兰郡时,就买下了当地很大的一座别墅老亨利府邸,还雇佣了几十个仆人。她经常奢华地大宴宾客,难道这些都是在用偷来的钱?

    真是不可思议。要是金白利的父亲获知此事上帝呀,金白利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当然,如果是一个苏格兰人对温尼弗雷德提出指控,塞梭是永远不会相信的。

    金白利摇摇头,茫然地说:“我简直想象不出温尼会是个贼。

    真的,我怎么也想不到。”

    “温尼?”拉克伦惊讶地问“金白,你认识这个女人?”

    “你刚才没注意到吗?这个女人其实”

    “谁晕倒了?”梅根走进屋里焦急地问道。显然那个仆人去拿嗅盐时,把这事告诉了梅根。梅根一眼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温尼弗雷德,惊叫起来:“啊,是我们新来的客人,马斯特女士,是吗?她病了吗?要不要请医生?”

    “我想医生也无能为力,”金白利冲着梅根淡淡一笑“她看到拉克伦就晕过去了。”

    梅根疑惑地看着拉克伦“麦格列高先生,你是不是会昏厥术?那你应该随身带着嗅盐才是。”

    拉克伦不屑地哼了一声“她是由于害怕才昏过去的,她活该如此。”

    梅根眉头拧得更紧了“是吗?嗯,那当时你的脸色一定够吓人的。是的,我可以想象得出。”

    拉克伦气恼地撇了撇嘴。梅根坐在沙发边,将嗅盐放到了温尼弗雷德鼻子下面。这招挺灵,那寡妇很快举起手来驱赶那股刺鼻的味道,眼睛也慢慢地睁开了。

    她一开始还处于迷茫状态,看到梅根迟疑地问了一句:“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躺在这儿?”

    突然,她猛地停住了,双目直瞪,看样子是记起了刚才的事。她急忙抓住梅根的手,惊慌失措地问道:“他还在这儿吗?”

    “谁?”

    “那人是麦格列高吗?”

    “是的,可我不明白”

    那个寡妇马上坐起身来,由于速度太快,差点把梅根撞到地上,而她本人也因剧烈的头疼而呻吟起来。但她眼睛却一直在不停地搜寻着。看到拉克伦后,她呻吟得更厉害了,乞求似地向拉克伦伸出了一只手:“拉克伦,你先听我解释免得做出让我们都会后悔的事情来”

    “后悔?”拉克伦冷冷地说“我敢向你保证,女士,无论我现在做什么,我都会感到开心而你就不一样了。”

    “求求你,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温尼弗雷德一边恳求着,一边难为情地望着金白利和梅根“没必要因为我们之间的家务事而打搅这些女士。”

    “你以为只是家务事那么简单吗?”

    此时的拉克伦已经怒不可遏了,他根本不想去考虑这个寡妇的请求。他也根本不去想她会陷入一种怎样尴尬的境地。在他看来,金白利不会在这事上责备他。可恰恰相反,金白利此刻倒是有点同情那个寡妇了。

    金白利清了清嗓子,望着梅根说:“啊,我还没吃早餐呢,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梅根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不情愿,但她还是跟着金白利走了。“我知道你这么做是对的,可现在我很想了解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亲爱的,你知道内幕,是吗?”

    “是的,很不幸,我知道,”金白利挽住了梅根的手“我想拉克伦也不愿将这事瞒着你们,他正想公之于众。况且要是有人因此被捕,这事是瞒也瞒不住的。”

    客厅里,温尼弗雷德正在一个劲地解释:“拉克伦,我爱你父亲,这你知道。他的去世对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我那时是昏了头了,没好好考虑就”

    “那时我们都昏了头了。但如果这就是你能说出的唯一理由”

    “我我当时害怕极了。”

    “你害怕什么?”拉克伦紧追不放。

    “害怕孤独。”

    “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拉克伦惊诧地问“整个城堡都住满了人,你还孤独什么?”

    “可他们都是麦格列高家的人。”

    “那你不也是麦格列高家的人吗?再说了,除了麦格列高家的人,谁还会住在那儿呢?”

    “但我跟你们不一样!”温尼弗雷德固执己见。

    “有什么不一样?你以为我们会把你赶出去?不,你心里明明知道,麦格列高就是你的家。”

    “你父亲死了以后,那还是我的家?不,”温尼弗雷德摇着头说“我在那儿没有一个朋友”

    “哦,那又是谁的错呢,女士?”

    “我知道都是我自己不好。可事实毕竟是事实。你父亲是我的遮阳伞,是我生活的全部。后来他撇下我走了,我就一无所有了。”

    “所以你就有权利偷走我们的家产?!”拉克伦怒气冲冲地说。

    “不,不是,我知道我做错了。当时我害怕孤独,所以一时昏头做下了错事。拉克伦,相信我,这些年我经常在责备自己。”

    “是吗?”拉克伦嘲讽地问“你有那么多年的时间可以纠正你的错误,可是至今我没见到你归还一件首饰,一分钱。”

    温尼弗雷德的身子蜷得更厉害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在说服自己,认为我比你更需要这笔钱。你毕竟还年轻,又是个男人,你可以通过其他办法再去寻到钱,可我却无能为力。”

    “如果只涉及到我一个人,那问题可能不会太大。但是你知道吗?自父亲过世后,整个家族的重担就落在了我一个人肩上,我得维持家族中所有人的生活,还得保证各方面的正常运转。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在大学的学业中止了,只好辍学回家。其实即使那时我学的是经济贸易,我也无法养活那么多张嘴,更不用说面对修理破旧的城堡那笔天文数字?”

    温尼弗雷德开始惶恐起来“拉克伦,你要理解我!我从小生活在穷人家,父亲是个赌棍、败家子。我还在襁袍中时,母亲就离开了人间。我跟父亲经常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哦,上帝,我想起来就害怕!后来是你的父亲帮我摆脱了那种生活!可是他撤下我一个人走了,我就又一次陷入了痛苦的绝望中。这些你都明白吗,我的孩子?”

    “我一点也不明白,温尼弗雷德。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事实就是你当了小偷,偷走了我的,不,应该说是整个家族的家产。

    现在我要索回全部财物,包括每一块英磅,每一根项链,每一个戒指”

    “可是钱都没了。”

    拉克伦僵住了。他的眼睛里喷射出灼人的怒火。想到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大笔钱,想起那些苦苦煎熬的日日夜夜不,他不相信!没人会在短短三年内就把这么多钱花光除非他过着一种该死的国王般的奢靡生活。

    现在,面对温尼弗雷德如此恬不知耻的说辞,拉克伦已经不想再说过多的话了。他只是恶狠狠地冒出两个字:“没了?!”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

    那寡妇退缩了一下。“真的,我并不想把它们都挥霍掉。我曾经把它们藏在巴士镇的一间小草屋里,整整一年时间,我无所事事,哪儿都不敢去。可那样我又感觉无聊透顶,我需要热闹,需要有人陪我,于是我决定以一个风韵犹存的寡妇的身份出现在社交场合中。我换了名字,搬到了诺森伯兰郡,在那儿买了一幢别墅。我经常宴请宾客。我还赌过,虽说数额不大,可是运气不佳,结果也不比我父亲好”“够了!”拉克伦雷霆般地吼叫起来“你这个贱妇,你可是偷走了十万英磅!你再怎么也不可能花掉所有”

    “我还有些珠宝首饰,”温尼弗雷德赶忙插话“它们大多数还在,我只是最近才当了几件。还有那幢房子,我很快就要结婚了,之后我马上把它们给你。”

    “接受用我的钱买的房子?哈哈,我可真够荣幸的!”拉克伦用嘲弄的眼光望着她。

    拉克伦简直是哭笑不得。这女人居然不认为她的馈赠简直是荒唐之极,也根本没意识到她的每一样东西原本都是属于他的。

    她是一个轻浮的女人!一个白痴!-个自私自利的糊涂虫!饼去在克瑞格勒时,拉克伦从没跟她接近过,所以还没认识到她会是这样一个货色。

    “我未婚夫肯定不会介意我的房子的,”寡妇继续说着“他可能还会补偿我欠你的一些钱。他是一个极可爱的人,而且很有钱。他一定会拿出几百英磅”

    “女士,你不要搞错,是十万英磅啊!”“哦,这个,当然了。会给你十万英磅。”

    门突然开了,金白利探进头来“拉克伦,你知道整个楼下都听得到你的声音吗?”

    “就算是另外一个郡的人都听到,我也不在乎!”拉克伦怒气冲天地说“金白,你知道吗?这个女人偷走了我大半的财产。她居然恬不知耻地说她的未婚夫会补给我十万英磅!”

    “噢,这个我也说不准,”金白利冷静地回答“不过她的确已经跟我父亲订婚了。”

    *一般新人结婚,举行婚礼前连续三个星期天要在所属教区教堂等处预先发布公告,给人提出异议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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