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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厅的一角,薛登爵士在餐桌前踱步,他是厅内唯一的旅客。

    大约还有六、七个人在里面准备餐点,手忙脚乱地清理杯盘,不然偌大的餐厅更显空荡。

    船离开英国以后,有兴趣出来欣赏海上风浪的人似乎很少,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在奥瑞斯夏号上几乎什么也做不了,爵士,除非在船的前部情形才好些。”早上来叫薛登起床的仆役对他这么说。

    即使在他说话的时候,也因船颠簸得很厉害而站立不稳,身体猛向前冲,他连忙抓住床杆才保持了平衡。

    “我想绝大多数的旅客都不会把航行视为乐事。”薛登说。

    “几乎每个人都躺下来了,爵士,”仆役回答:“你可以想象得到,我们自然就更有得忙的了。”

    薛登虽不晕船,却也有了点困扰。

    他是个好水手,一向也以航海为乐,奥瑞斯夏号每天出现在甲板上欣赏海景的也只有他一个人,海上的风浪赋予他不少写作的灵感。但在这样颠簸的情况下,要想写作可说非常不易,连墨水瓶都不容易放得稳当,不过在他看来,即使一个人握笔凝思也比和船上那些女人闲谈要好得多。

    她们总是纠缠着他,涸仆气地和他攀谈,却让他觉得十分局促厌烦。

    好在从第一个晚上的餐宴后,还没有再见到过奥斯蒙夫人,薛登点了好几道午餐的莱,十分满意地想着。

    她是他一向很不喜欢的那种典型的军人太太,好友乔治威德康比才见了她一次就对她颇为轻视,看来目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要那对宝贝女儿出嫁了。

    不论那一个男人,到头来若被奥斯蒙夫人那对双胞胎捕获,陷入婚姻的网中,他都会为他感到遗憾的。

    抛开她们的头脑简单、欠缺独立人格不谈,任何和她们结婚的人还得屈服在奥斯蒙将军及夫人的骄狂气焰之下。

    虽然他并不怀疑将军在军事上的才能,但将军和夫人实在给人印象不佳,奇怪的是他们却有个象艾珈妮这样的侄女。

    从那天的晚宴后,他就一直没有再见到过她,他猜想她大概和船上其他的女人一样,被海上的风暴折腾得受不了吧?仆役端上第一道菜时,还被颠得有点摇摇晃晃的,薛登于是说:“看来每天总是我一个人在这里用餐呢!”

    “我们在船长这桌工作的实在都不忙,爵士,”仆役说:“从船离港之后,船长就一直在船桥那里指挥,还没有下来好好用过一餐,只有你和奥斯蒙小姐是我们有荣幸在这里服务的旅客。”

    “奥斯蒙小姐?”薛登问。

    “是啊,爵士,不过她都要来得早一点,我敢说那年轻女孩一定很不喜欢社交。”

    薛登没有回答,他正想着仆役所说的事。

    现在他记起了,昨天似乎在匆匆一瞥间见到了艾珈妮,在二等舱看到一个跟她颇为类似的身影,那时他还认为自己一定搞错了!

    他奇怪艾珈妮怎会在二等舱出现?在上船以前,他就看过旅客名单,每次轮船公司总是差人把船票和旅客名单一起送到他那里,这样他才知道在漫长的旅途中同行的旅客有些什么人。

    就是看了旅客名单之后,才知道艾珈妮的身份。

    当初司令官只是请他照顾奥斯蒙夫人和她的两个双胞女儿,在旅客名单上他看到她们两个的名字,她们后面则是“艾珈妮奥斯蒙小姐”那时他才更为在贝特斯登府邸书房中的举措而自责。

    的确,奥斯蒙将军和夫人怎会生出一个象艾珈妮这样的女儿呢?和那对双胞胎一点儿也不象?在他上船的时候,事务长告诉他:“奥斯蒙夫人要我在你上船以后通知她一声。”事务长指着船位分配图说:“奥斯蒙夫人在第二舱房,薇儿妮特和黛西小姐在第三舱房,艾珈妮小姐在通道另一边的第十舱房。”

    薛登看了看指出的舱房位置,事务长见他没说什么,又加了一句:“艾珈妮奥斯蒙小姐不过是将军的侄女罢了,爵士。”

    就象事务长带着轻蔑的语气所说的一样;她只是将军的侄女罢了,但这对她何以不参加将军在贝特斯登府邸的饯别宴,和她何以腰上系着女仆的围裙,并不能提出圆满的解释。

    这倒是有些神秘,薛登很有兴趣一窥究竟。

    事实上,在印度的时候,他就不只是一个成功的军人而已,他还身负谍报任务。

    在印度,英国军队遭遇到很多困难和危险,于是由北部隘口到最南方为止,在印度政府之下建立了一个惊哦的间谍网。

    形形色色的人以各种不同的方法传递情报给政府,他们之间只以代号相称,身份从未暴露出来。

    薛登爵士是c二十七号,他可能把情报传给一个在普加号m四的马贩子,再传给一个匹哈沃的代号r十九的银行家,或是一个在雷加普特代号n四十六的回教徒。这一个庞大的间谍网在英国的管制之下,真是错综复杂,令人叹为观止,而薛登爵士在这种情况下地位也日形重要。

    在谍报训练之下,他知道即使最轻微的错误,微不足道的疏忽都可能造成无谓的生命损失包括他自己在内。

    因此,对不合常情的事,他很自然的就会存着警觉性和怀疑的态度,虽然艾珈妮以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出现,但她偷听了他们的谈话,这点却不能忽略。

    他也知道她提到罗伦德古韦尔爵士所说的话,其消息来源应该出自香港的机密文件,在他接到殖民地政府秘书坎伯里伯爵的一纸命令,且和军部首长秘密会谈之后,就看过了那份“极机密件”

    他不认为弗德瑞克奥斯蒙将军是一个多嘴的人,也不认为他会和一个女孩子谈论国家机密,即使这女孩是他的亲侄女。

    事实非常明显,艾珈妮必定看过了那份机密文件,连她伯父都不知道她看过。

    “但是,为什么呢?”他自问:“到底有什么目的?”

    而且,为什么她的外表那么不象英国人呢?特别和那对白里透红的双胞胎比较之下?那晚在餐桌上相遇时,他十分注意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希望能发掘什么.虽然在船还没到地中海之前,他不一定能再见到她,不过到香港的时间还久得很,也够他追根究底的。

    现在,听了仆役这番话以后,他不禁兴致更高,无疑的其中包括什么军事机密吧?记得当初看了来自香港的机密文件后,并不认为杜诺文将军的信件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许久以来,他所报道的也不过是军队在香港的情势、总督府的不受欢迎、总督修改了法令等等。

    但到了现在,他却觉得不能只以表面内容来看这份机密文件,它所报道的一些消息很可能会被敌方间谍利用。

    他确信自己已渐入问题的核心,不过他需要熟悉整个问题的来龙去脉,才能使它真相大白。

    此外,他不能相信艾珈妮如果她是个间谍的话来头不小。

    她在疏忽的情况下使自己脚下发出声响,一个有技巧的间谍绝不会如此不济的。当她从窗帘后面出来,发现他仍在书房的时候,显得那么害怕,一副没有经验的样子,当他吻了她以后,她从他怀中挣脱而去,那惶恐无助的情景

    他不想向自己解释当时为什么吻她,那只是一时感情的冲动,他并不懊悔。

    用完午餐,他打算到三等船舱去探望连上一位菲弗中士的太太,菲弗中士在上个礼拜就先去了香港。

    在印度时,菲弗中士就在他连上服役,由于菲弗太太刚生下一个小孩,不可能和丈夫同搭运输舰,因此他特地来拜望爵士。“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香港?”在菲弗中士从奥德夏到他杰姆士街的寓所来拜望时,薛登问。

    “我在报上看到的,爵士,我知道称和我太太一定是搭同一艘船,我担心她带着三个孩子旅行没人照应,而且她从来没有航海经验。”薛登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军人太太那么多,如果都要他照应的话但他还是说:“我一定会留意你太太的,菲弗中士,只希望天气不要太坏了!”

    “我也这么希望,爵士,因为我的航海经验也不多。”

    接着他们又谈起过去,菲弗中土说:“我们都很怀念你,爵士,当年那些伙伴们都很希望能再回印度呢!”

    “我也很有同感。”薛登笑着说。

    “你怀念军团吗,爵士,看你脱下了军服感觉上好像不大对劲似的。”“军团生活真是令人难忘,”薛登说着,声音充满了感情:“而且我也怀念印度,恐怕到了香港所受的限制要多得多了,毕竟它只是个小小的殖民地。”

    “我也是那么想,”菲弗中士说:“希望在香港的时间不要太久,好在还有一些印度兵也派到香港,增加了不少实力。”

    “的确。”薛登同意。

    他知道确实有很多印度军队派去香港增援卫戍部队,当地军官也有不少曾在印度服役,而后征调到香港的。菲弗中土的担心确实有道理,他太太早已受不了颠簸之苦而躺卧在床,薛登虽然多方慰问照料,但看顾她的仆役仍然说她的情况不大好。

    船实在颠簸得太厉害了,薛登还很费了一番劲才下到三等舱,沿着狭窄的走道前行,总算到了菲弗太大和她小孩的舱房。

    比起许多他搭过的船来说,奥瑞斯夏号的三等能还算是不错的,但旅客也特别的拥挤。

    船下传来一股油和污水的怪味,显然这里很缺乏新鲜空气,也只有薛登因为责任感的驱使,每天到这里由照顾菲弗太太和小孩的仆役处探询消息。

    现在,他看到她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疲倦的中年妇人正由舱房出来,手上捧着一个碗,她一看到薛登,忙说:“请稍等一会儿,爵士。”说着,匆匆地消失在门边,他听到她冲水洗碗的声响。一会儿,她擦干手回来,脸上挂着笑。

    不知何时,薛登发现旁边簇集了不少女人,望着他指指点点地笑着,看来由于他的英俊外表,加上那迷人风采,所副之处自然成了女性瞩目的目标。

    “我们的病人情况可好?”薛登问。

    “能起来了,爵士,她特别要我代为谢谢你送她的白兰地。”

    “希望那对她的病有点帮助。”

    “我发现还没有什么东西象白兰地那么有效的,”这位女仆说:“不幸的是这个甲板上很少人喝得起。”

    “如果菲弗太太还需要一瓶的话,你告诉我一声,”薛登说:“请代我问候她。””

    “她会感到荣幸的,爵士,她常常说起她丈夫有多仰慕你呢!”

    “谢谢你,”薛登说:“你还需不需要什么东西?”

    “不需要什么了,只祈祷天气快点好转,我从没遇过这么糟糕的天气!”

    “我猜你每次都会说遇上了不好的天气。”薛登说。

    女仆笑了起来。

    “希望你说的没错,爵士,人总是健忘的,谢天谢地!”薛登也笑了,转身准备离去,接着又停了下来。

    “哦,顺便再问一声,那三个小孩情形怎么样?”说着,他才注意到走道上不知什么时候人已渐渐散了。

    有几次他来这边时自拼到小孩子跑来跑去,吵着闹着,听到引擎发出的嘈杂声响或是看到澎湃波涛,就发出吓人的尖叫。

    “那个小婴儿倒还好,爵士,”女仆回答:“另外两个孩子这两天都由一位好心的小姐照料,她就象个安琪儿一样!”

    “哪一个好心的小姐?”薛登问。

    “我不知道她的名子,”女仆回答;“她是一等舱的客人,每天来这边带几个钟头小孩,真是上帝保佑,那些小表头们,爸爸妈妈晕了船,他们就把到处弄得乱七八糟,吵翻了天!”“他们现在到哪里去了?”薛登好奇地问。

    “在二等舱的写字间,”女仆回答:“真是不合常情,爵士,这种天气谁还要写信呢!”

    “可不是?”薛登回答。

    这时由一间舱房传出呼叫女仆的声音,她匆匆向门口走去。

    “我得过去了!爵士!”说着她拿起脸盆赶了过去。

    爬上二等舱的甲板,薛登犹疑了一会儿,不知该往哪里走才好,接着他朝写字间的方向走去。比起一等舱来,二等舱比较少消遣娱乐的地方。

    二等舱的大厅中摆的是那种公用的长桌,桌椅的摆设十分拥挤,为的是空间有限。

    厅中布置得还不错,只是沙发和椅子间的空间太小了,在大厅的那一头,有一间小小的写字间,除非有人要写点什么或玩玩牌不想被打搅,不然平常很少人进去。

    薛登横过大厅向写字间走去,到了门口,他听到一个显然是装成十分粗哑的声音:“谁睡在我的床上?”

    声音提高了一点:“母熊说:‘谁睡在我的床上了’”

    停了一会儿,又用很高的声调继续说:“小熊接着说:‘谁睡在我的床上?哦,她睡在那里!’”

    带着孩子气的叫声,接着是:“古迪洛克丝跳了起来,很快地跑下楼梯,尽快奔回母亲温暖的怀抱中,觉得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下来的是一阵带着兴吩期吻的含糊不清的声音,薛登轻轻打开门,这时他看到房中的情景。

    艾珈妮坐在地板上,手上抱着一个中国小孩,那孩子睡着了,圆圆的小脸上,黑色的睫毛象半月形般闭着。

    在她周围的一些孩子,有的盘腿坐着,有的半躺着,虽然衣服穿得不好,却都十分快活的样于,即使艾珈妮的故事讲完了他们还是一动也不动。

    “现在你们还想做些什么?”薛登听到艾珈妮轻柔的声音。

    “唱拍手歌!”一个小男孩建议。“很好,”艾珈妮说:“我们就来唱拍手歌,不过杰经睡了,我没法做样子告诉你们什么地方该拍手,这样好了,我举起一只手的时候,你们就拍懂了没有?”

    有的说:“懂了”也有的点了点头。

    “好,”艾珈妮说:“我一举手,你们就拍!”

    薛登看到那些孩子照着她所说的去做,不禁露出了微笑,他静静地带上门。

    他不想打搅艾珈妮和那些孩子,这时耳边响起艾珈妮愉快的歌声,他知道那是一首民谣她竟然是用俄文唱的!

    这些都是艾珈妮自己的主意,她愿意为孩子们忙碌。

    在船刚起航的时候,她原以为得经常去伺侯伯母,但由于比斯开湾的风暴使船更为颠簸,伯母很快就躺了下来,医生成日穿梭探视。

    伯母开始吹毛求疵地抱怨,不断诉说病中的感觉有多难受,医生就给她吃两茶匙他称之为“抚慰糖浆”的葯,使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沉沉昏睡之中。

    双胞胎也晕得相当厉害,两个人却只打算躺在铺位上嘀嘀咕咕地谈着话,根本也不想爬起来。

    她们都不需要艾珈妮,因此艾珈妮每天除了替她们洗熨睡衣以外,也没有什么好做。

    晕船的人实在太多了,船上的仆投自然更是忙碌不堪,艾珈妮知道这种情形,马上表示愿帮忙。

    “我们不能让称做这些事,小姐,”女仆说:“你是一等舱的客人,再说如果事务长以为我们把事情加到你身上的话,会大为光火的!”

    “你不要那么想,”艾珈妮说:“我在家里也得做很多事情的。”“还是别做的好,”女仆说:“做奥瑞斯夏号一等舱的客人有资格享受各种服务。”

    “总有什么事情我能做的吧?”艾珈妮坚持。

    女仆有点迟疑。“你有没有想到什么事情呢?”

    “我不认为该向你提起的,小姐!我知道会给自己找来麻烦一定会的!”

    “我敢向你保证不会有什么麻烦,”艾珈妮说:“让我帮帮你的忙。”

    “好吧!就是二等舱里有位中国女人,她人可真是好,我没想到会有中国人象她那么好的,但现在她病了,又有个小男孩要照料。”

    “我会帮你照顾他的。”在女仆能说些什么以前,艾珈妮先开了口。“如果那位中国太大每天下午能安静地睡上一觉,她就会好多了,”女仆说:“但是,你也知道,一个一岁大的婴儿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我一进去那太大就向我要水喝,请求我做这做那的,而小孩就在地上爬着,好可怜!”

    “她一个人出外旅行吗?”艾珈妮问。

    “那倒不是,她丈夫和她一块儿,不过,他就是那种典型的中国男人,从不会服侍太太,只要求太大来服侍他!”

    “我也常听人家这么说,”艾珈妮笑着说:“我还是去看看那位太太吧!”“我不知道你该不该去?”女仆有点担心。

    最后艾珈妮还是克服了困难,见到那位江太太,出乎意料之外,她竟显得那么年轻。

    虽然生了病,在艾珈妮眼中看来她竟是少见的美人儿,黑亮的头发披肩,标致的鹅蛋形脸,柳叶般的眉毛,长长的秀眼,菱形的小嘴,呈现一种动人心弦的美!

    杰经是个最可爱的孩子,穿着长长的裤子,小小的缎袄扣子从颈端开过来,艾珈妮觉得他就象个逗人的玩偶似的,就是把他抱在膝盖上都很难相信他是真的。江太太的英文说得很好,艾珈妮坐在她舱房的地板上,边和她谈着边逗杰经玩,知道江先生年纪比太太要大得多,是个香港富商。

    由江太太舱房内的东西和她戴的珠宝看来,江先生确实非常有钱,但中国人再有钱也不一定会住一等舱,往往会选较差一等的。

    江先生倒是在二等舱订了三个房间,两间卧室,一间起居室,太太卧病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到房中坐着。

    艾珈妮建议带杰经到起居室和爸爸在一起,好让妈妈睡觉,江太太对她这个想法却大为恐慌。

    “杰经会打搅他的,”她说:“威利工作的时候不能有什么声音吵到他。”

    艾珈妮心想江先生倒是只晓得自已要好好休息,但她却不很清楚:一个中国太太总是卑屈恭顺、退居于后没有自我的,他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丈夫,甚至远胜过孩子和她自己。

    她想她还是带杰经离开舱房到大厅里玩玩。

    她抱着杰经慢慢往大厅走去,船实在颠簸得太厉害了,不免走起来摇摇晃晃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注意到一些在走道上喧嚣嬉戏的孩童。

    他们在船舱进进出出地跑着、叫着、争吵着。

    艾珈妮停下来和他们聊天,后来大家就围着她听她讲故事,那全神贯注的样子似乎听得入了迷。

    一个女仆经过,正好见到这种情况,不禁叹为观止:“我正在奇怪他们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我伯我们正好挡了路,”艾珈妮说:“有没有什么地方让我们去的?”

    女仆终于决定艾珈妮可以使用二等舱的写字间,虽然这么做违反了船上“三等舱的孩童不得到二等、一等舱嬉戏”

    的规定。

    “不要向别人说起这件事,好吗?小姐!”女仆要求。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的,”艾珈妮回答,又提醒一句:“希望你也千万不要和我伯母提起这事。”

    回到一等舱,她也同样向一等舱的女仆嘱咐一番。

    “别担心,小姐,我们不会让你惹上麻烦的,”那女仆说:“医生开的‘抚慰糖浆’使奥斯蒙夫人成天昏睡,她不会来管你的事了,就算你爬上船桥和船长在一块儿她都不会管的!”

    “我向你保证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艾珈妮笑着说。

    她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到薛登爵士。她有个感觉,他一定不会象船上多数人一样晕船的。有一次因为舱房里太窒闷,她打开门想到甲板上透透气,却看到他一个人倚在棚下注视着奔腾的浪花。

    她很快地走开了,只是告诉自己,她不想再看到他,虽然也明白那不是事实。

    她不能使自己不想他,想他曾经吻过了她。

    “我怎能那么笨呢?”躺在小小的舱房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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