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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流过了,阳光重新照耀大地,和暖的天气使雅之有兴趣走出斗室、走回人群认识亦凡后,她莫名其妙的疏远了那一群朋友。她答应了今天晚上的一个舞会。

    张正浩说好了八点钟来接她同去。因为顺路又顺便,她也不便拒绝主要的是她根本找不到地方,而且一个女孩子独自去参加舞会总是不大好。她原想约君梅下起去,但君梅不在宿舍,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好久都不照面,大概又有新男朋友了吧?

    君梅虽跟她同来自热带地区,个性却完全不同,君梅热情开放,她能在不同的地方爱上许多不同的男孩子,她对每一个男孩都爱得全心全意,真不明白,她怎能有那么多心?那么多爱?马尼拉那个旅行社的“米高麦哈拉斯”国泰航空公司那个在飞机上认识的空中少爷,还有许许多多连名字都记不清的男孩子,她真有恋爱的本事。

    雅之洗好头发,吹干了坐在窗边晒太阳,冬天的阳光真短促,一晃眼就消失了,这阳光岂不像君梅的爱情?雅之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她是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的恋爱,她认为爱该是永恒的,专一的,她若爱上一个值得她爱的男孩子,那会是一生一世的事了。君梅曾说过她傻,不会享受生命,然而君梅那种千变万化的爱情就是享受了生命吗?她情愿固执的保有自己的“傻”她总觉得,做一个有原则的人比随波逐流好得多!

    阳光晒得她懒洋洋的,她随手抽出一本书,书里夹着的几张照片唏哩哗啦的掉了一地,她懒得去拾,她知道是亦凡上次替她照的那一批哦?吃完火锅之后,他又像失了踪一般,几星期都没消息,总不会又回南部了吧?这个男孩像一阵风,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吹来?

    雅之有些烦躁,近来她总会时时想起亦凡,他的影子很自然的会浮现在她脑?铮庹媸敲坏览恚亲疃嗉宕蚊妫欢宕巍瓷钌畹挠谛睦锪恕娴暮芊吃辏永疵挥泄庵智樾危永疵挥腥魏文泻11崃钏9遥倒唤黄胀u呐笥眩簧婕案星椤饲槁?不,不是这样的,亦凡是个爱不得的男孩,爱他注定会伤心的,他说过自己是超越爱情的智者,他根本对女孩子没有真情,她没有动情吧?

    扔开书,她突然间全无心绪,阳光似乎也消失了。她相信自己没有动情,她也不是这么容易爱上男孩子的人,只是她无法解释,每个假日她都在全心盼望他的出现,盼望得那么热烈;她望着窗外,她紧张的倾听着有没有人在楼下叫她“外找”然而盼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亦凡根本没有来过,他,真是忘了她吧?

    她咬着唇,望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色。她宁愿从来不认识亦凡,他没出现时她是绝对平静的,她只想念好书,将来回马尼拉帮父亲办好那间中学。她摇摇头,亦凡的出现是天意吧?他根本不是找她,他们却阴错阳差的认识了,无论如何,他至少是打破了她的平静。

    天已全黑了,她开了书桌上的台灯,又听见响起了吃晚饭的铃声。她披件毛衣,匆匆走到楼下。很意外,假期中难得发现程子宁也坐在餐桌前。

    “不出去?”雅之拿了自己的一份晚餐,端着过去坐在子宁旁边。

    “晚一点去夜总会!”子宁笑得不热烈。“你呢?”

    “同学有个舞会,八点钟!”她说。

    “斯亦凡陪你去?”子宁问。

    “斯亦凡?怎么会呢?”雅之看一眼子宁,子宁对亦凡还念念不忘?“他又不是我的同学!”

    “他不是?凑夷懵?”子宁装得很平淡,眼中光芒却是专注的。

    “那有这样的事!”雅之笑起来,露出很好看、很细致、很整齐的牙齿。

    “你不是说过,他女朋友多,生活又那般传奇,这样的男孩怎么会来找我?”

    “中兴国贸系的王苹你知道吗?”子宁说得好唐突。

    “不知道,”雅之疑惑的,为什么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什么事呢?”

    “有人说王苹是中兴校花,”子宁笑了。

    “脸蛋儿是不错,身材却像妇人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雅之更糊涂了。

    “她最近曾经堕胎,据说是斯亦凡经手的!”子宁压低了声音,总算说到正题。

    “什么!”雅之大吃一惊,不能置信。“谁告诉你的?他怎会是那样的人?”

    “是你傻,这种事,斯亦凡也不是第一次做,”子宁瘪瘪嘴,给人很强烈的酸葡萄感觉。

    “他们政大外交系的陈小愉还不是一样?弄得书念不下去,外交官做不成,却嫁了个外交官躲到国外去!”

    “真是这样?”雅之脸都变白了,这和她心目中的亦凡全然不同,亦凡是潇洒、开朗、活泼又多变的,而且他是相当真诚的人,他怎么会一再的做这样的不负责任的事?

    “我骗你做什么?”子宁翻翻眼睛。

    “不信可以去打听,要不然就直接去问他!”

    “不”雅之深深吸一口气,却抚不平已被搅乱了的心绪。

    “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不会去打听,更不会问他!”

    “别以为我在搬弄是非,”子宁假惺惺的拍拍雅之的手。“雅之,你太单纯,我担心你上当!”

    “不可能!”雅之的脸红了,上当?“绝对不可能!”

    “那就好,”子宁坐正了。

    “这些闲话说过就算了,你别放在心上啊!”雅之不响声,低下头来大口吃饭。她是不相信子宁说的一切,子宁是在恶意中伤吧?虽然亦凡不是她男朋友,她仍旧很生气,替亦凡生气,亦凡知道这些谣言吗?亦凡是不是该为他自己的清白说几句话。

    子宁很快吃完饭,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她真是个可恶的女孩,就这么破坏了雅之整个夜晚的心情,雅之现在甚至不想去参加舞会。亦凡真是那么一个人?

    情绪不好,胃口也差,她放下筷子,也匆匆的回到楼上,经过子宁的房间时,看见她正愉快的哼着歌在化妆,似乎刚才那些难听的话根本不是她说的!

    房间里还散着刚才掉在地上的照片,雅之慢慢的收拾起来。事情一定不像子宁说的那样,亦凡不是那样的人亦凡可是那样的人吗?

    休息了一阵其实也只是在胡思乱想。快八点了,正浩一定会准时而来的,他就是这么四平八稳的人。雅之拿起脸盆去浴室洗脸。回来又为自己化了淡淡的妆,也只是抹了薄薄的粉底、口红,连粉她也不搽的,她不喜欢脂粉掩盖了自己原本透明的莹白。然后,她换了件浅灰色的薄呢裙,一袭红衬衫,外加一件和裙子同样质料、颜色的背心,整个人看来清新、明朗,虽然这不是很适合的舞会服装,却有着雅之的性格。

    八点正,楼下响起了叫雅之的声音,正浩果然一分钟都不差的来了。雅之拿起大衣,快步走下去,人家准时,她不该让人等!

    正浩望着她的眼光永远是专注、热烈的,今夜她的浅浅化妆,似乎更令他目瞪口呆,半天也回不了神。

    “可以走了吗?正浩!”她尴尬的问。

    “啊是,现在就走!”他如梦初醒,红着脸一连串的说:“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雅之领先走出去,若让别人看见这情形,多难为情呢?

    正浩一路上殷勤的、小心翼翼的把雅之带到舞会的地方,那是在忠孝东路上一幢新建的大厦八楼,地方很大,布置得很新潮,是一个男同学未婚妻的家。许多相识的同学都先来了,也有不少不认识的年轻人,模样都很正派,大概是女主人的朋友吧?

    雅之被安置在靠阳台门边的沙发上,正浩寸步不离的守候在一边。雅之并不感激,反而有受困、受拘束的感觉,她情愿独自坐着,要不然也该有个像亦凡般的男伴啊!怎么又想到亦凡了呢?真真莫名其妙!

    雅之知道自己脸红了,好在粉红色灯光昏暗,谁也看不出她脸上的红晕。音乐也已经在响,不少人已开始跳舞他们没来之前,舞会就已开始了吧?是最流行的“哈騒”舞,正浩看雅之一眼,歉然的摇摇头。

    “这种新舞,我不会跳,”他再摇摇头。“你不介意吧?”

    “我也跳不好!”雅之淡淡的。她并不欣赏正浩的太方正、太四平八稳,那使他变得死板兼语言无味,不会跳舞那需要道歉呢?

    一扇门开了,闪进来一对光亮出色的年轻人,女孩子穿着细裤管的黑色牛仔裤,黑色马靴,上身是一件黑色露背紧身运动衫,这种天气穿露背运动衫,她真勇敢!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披在肩上,露出雪白的背和手臂,美妙的随着音乐舞起来,看不见她的脸,真觉的已能感觉到她的野性美。而她的对手啊!面对着雅之的那男孩,那黑牛仔裤,黑衬衫,黑得令人迷惑的男孩,竟是亦凡亦凡?他也来了?和那朵黑牡丹?

    “那不是斯亦凡?”正浩惊讶的说:“他怎么也来了?”

    “谁知道?他是女主人的客人吧!”雅之心中波动,声音尽量装成淡漠,她不会傻得表现出心中的不宁。

    “哦,是的,是的,”正浩恍然大悟的拍拍额头。“那个黑衣服的野女孩是王苹,中兴的王苹,女主人王蔷的姐姐原来王苹是斯亦凡的女朋友!”

    “她就是王苹?”雅之问。心中又浮起了子宁说她堕胎的事,看那苗条的身材,可能有过孩子吗?

    “你也知道她?”正浩似乎好兴奋,声音也大起来。“她和斯亦凡正好是一对,她的男朋友可以用大卡车来装!”

    “我今天才听见别人说起她!”雅之在说话,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那边舞得好起劲的一对。“是中兴的校花!”

    正浩正想说什么,音乐停了,舞池里的人四散回到座位上,王苹却环抱着亦凡的腰,嬉笑的,旁若无人的回到刚才他们出来的那扇门里。正浩呆呆的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要说的话也忘了。

    有人递过一杯桔子水,雅之接住了,狠狠的喝一口,桔子水虽冷,却也无法令她心中炽热的、混乱的、难堪的情绪消失。她情愿自己没看见刚才的那一幕,亦凡和王苹的绝对适合,绝对相称令她受不了,是,就是受不了,就是这三个字。使得舞会中的所有光彩都集中在他们俩的身上了!

    音乐再响,是慢四步,慢得令人叹息,正浩已经站起来,雅之无可拒绝的随他步入舞池。正浩握着她的手在紧张的轻颤,手心还在冒汗,舞步也凌乱了,一次又一次的踏在雅之脚上,他心中越是歉然,那双脚也越是不听指挥,他唉!爱情会使人变傻,变蠢吗?

    雅之偷偷的游目四顾,那扇门没再开过,亦凡和王苹也没有再出来,他们不和大家在一起,躲在里面做什么?谈情说爱?看来程子宁说的可能是实情呢!堕胎的黑牡丹,荒唐的浪子,看来她只好相信事实了!

    好不容易捱完了音乐,雅之长长的透一口气,正浩却累得喘息,他是在跳舞?或是做苦工?雅之再望一望那扇紧闭的门扉,亦凡会再出来吗?会看见雅之吗?看见雅之后会怎样?若无其事的打个招呼,嗨一声?

    音乐又响了,感谢天!是正浩不会的快舞步,雅之专心的拿起桔子水喝。亦凡会出来跳这一曲吧?

    桔子水喝完了,正浩马上接过空杯,他真的对她一秒钟也不松懈,这样盯女孩法,会令人害怕,难怪他自己也累得直喘气了。

    眼前黑影在晃,雅之凝神注视,黑牡丹王苹什么时候出来的?她换了舞伴,一个金头发的外国男孩,那亦凡呢?黑逃陟王子呢?也换了舞伴?

    整个舞池找遍了,都没有他的影子,莫非他已离去?他可是专为雅之看到而出现眺一曲?他的确像一阵风,来去无踪的!

    失去了亦凡,舞会变得毫无意义,雅之也兴致全失,她在想,该找个什么藉口令正浩送她回家?烦?累?她实在无法再坐下去一只突来的怪手从阳台半开的落地长窗伸进来,一把抓住了雅之的手臂,雅之惊呼还没喊出来,整个人已被拎出去。她又惊又怒,什么人这么没礼貌,这么大胆,这么狂妄?这是正正派派的家庭舞会,那儿钻出来的太保?

    “你”她定一定神,看见那张带笑的漂亮脸孔。“你真放肆,怎能这样把我拉出来?”

    “居然真是你!”亦凡又摇头又叹息,不知道是作状还是认真的。“你居然会跟那呆子来,真令我生气!”

    “你能来我不能来?”她皱眉,他真岂有此理。

    “你忘了我不喜欢看见你跟他在一起?”他直视她的眼睛,他的脸上果然有怒意。“那呆子不配你!”

    “请你别管我的事,好吗?”她气坏了,他当她是什么人呢?竟要干涉她的朋友。

    “让我进去好好的坐在那儿,你去陪你那朵黑牡丹吧!”

    “不行!”他脸上笑容消失了。

    “我不喜欢看见他,你却偏要跟他在一起,什么意思呢?故意气我?”

    “你和他有仇,有怨吗?”她忍不住笑起来,他真稚气。“我没穿大衣,这儿好冷!”

    “不是藉口,”他用双手环住她的腰,不许她动弹。“跟我到那边屋里,我替你去拿大衣!”

    “斯亦凡,张正浩是不是得罪过你?”她只觉好笑,天下竟有他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凭他也配?”亦凡的脸红了。“我们走!”

    “不”

    “雅之,”正浩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他已愤怒得脸色铁青兼声音发抖。“你不进来吗?”

    “我就来!”雅之窘极了,这算什么呢?亦凡双手牢牢的环在她腰上。“你等一等,我就来!”

    正浩吸一口气,重重点点头,好庄严的。

    “我等你!”他退回屋里。

    雅之摇摇头,她该怎么令亦凡放手呢?亦凡像个顽童,他抓住她只为对付正浩,他一向不喜欢正浩的,岂不令她难堪吗?

    “让我进去,好不好?”她放软了声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儿是别人家!”

    “你真要进去?”他眼光深沉难懂,这一刻他不像顽童,不像是在恶作剧的捉弄人。

    “我应该进去,不是吗?”她说得很好。

    “那呆子真对你这么重要?”他目不转睛的。

    “不是他对我重要,是礼貌,他请我来的!”她说。

    “你决定进去了?”他再问。

    她耸耸肩,根本不必问。当然是要进去,亦凡的黑牡丹还在里面跳舞,她不进去又能怎样?

    “是!”她微笑;斯文秀气。

    “你不后悔?”他问得古怪。

    “后悔?”她不明白。“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事?”

    “原来是这样的!”他脸上掠过一抹恶狠狠的红,猝然放开她。“我明白了,你进去吧!”

    “亦凡,”她叫住了转身欲走的他。

    “你在开玩笑,是吗?你在捉弄我,你不是认真的吧?”

    他默默的凝视她一阵,怒气全都表现在那一声冷哼中。

    “你说过不后悔的!”他又冷又硬的说。

    “亦凡,我明天到你家去,好不好?”她说。她不以为他真在生气。

    “不必了!”他眼眸中一片冰冷。“我明天没空,”他狠狠的说:“你进去吧!”

    “那么,后天放学我就来!”她再说。他只是孩子气吧”

    “不必,我后天;大后天,一直到出国那天都不会有空,”他狠狠的说:“你进去吧!”

    “亦凡”她叫。

    “他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另一间屋子落地长窗,气的猛然摔上窗门。

    雅之仍在阳台站了一阵,耸耸肩,让他去发一阵脾气吧,脾气过了就没事的,他有什么理由专和正浩作对呢?摇摇头,她回到正浩身边,这是礼貌,她不能置请她来的人不顾,她认为做得对!

    “那家伙真莫名其妙,”正浩还不能平静,眼中的火焰会烧死人。“我看他是疯了!”

    “他只是开玩笑,”她故意轻松平淡的。

    “他本来就是个玩世不恭的人!”

    “狂妄,粗鲁,野蛮!”正浩的气还不能消。

    “我早说过,这种人是不可理喻的!”

    “算了,”雅之趁机说:“我们回去吧,免得他再开玩笑!”

    “好!”正浩想也不想就站起来。“我们走!”

    雅之拿起大衣和皮包,先谢了主人,又和同学告辞,才和正浩一起往大门走。

    那朵黑牡丹若有所思的倚在大门边的墙上,她望着雅之,嘴角有隐约的笑意。

    “这么早就走?不多玩一阵?”她问。凝定在雅之脸上的视线带着些探索的味道。

    “我们还有事。”正浩生硬的说。

    黑牡丹王苹嫣然一笑。

    “何雅之,你真有本事,”她说。她竟知道雅之的名字。“你居然把斯亦凡给气跑了,能告诉我用什么方法吗?”

    “我”雅之窘极了,王苹怎么这样问?“你在开玩笑!”

    “开玩笑?谁说的?”王苹睁大眼睛。她真是相当漂亮,只是带着丝野气,还有半分邪气。

    “我从来没见过斯亦凡这么愤怒过,那张脸嘿,像锅底!”

    “这哎!再见!”雅之胡乱的说。亦凡真被气跑了?他生气真为了她和正浩一起?有理由吗?

    “再见,何雅之,””王苹挥着手。她根本不看正浩,不当他存在似的。

    “如果见到斯亦凡,告诉他我喜欢他生气的样子,好像头发都竖起来了!”

    雅之不敢再逗留,快步奔了出去,迅速的乘电梯离开。

    王苹的话打破了她的轻松,亦凡真生气了?他说过不要后悔的话,不要后悔什么呢?正浩一路上都气呼呼的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直送雅之到宿舍门外。

    “对不起,雅之,”他是善良、忠厚的。“也许我也太过分,请原谅我,再见!”

    雅之微微皱眉,正浩已跳上计程车飞驶而去。

    今夜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呢?完全莫名其妙兼荒谬,亦凡那样洒脱的男孩也会真生气,难道他和正浩之间另有过节?或是或是

    亦凡的失常,失去自我控制,会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呢?、什么原因呢?她真的迷惑了,为亦凡!

    一大早起床,亦凡就情绪低落,兴味索然,虽是星期天,他也不预备外出。

    他讨厌那阴沉的天色,讨厌空气中过重的湿意,从昨夜开始,他心中就憋着一肚子气,他今天最好不要见任何人,他不知能否控制自己的脾气,昨夜在舞会中

    他狠狠的甩一甩头,大步走进厨房,在这种情形下,他最好做些粗重费力的工作,或者能发泄一下心中气闷。拿起钉锤预备完成那拖延了好久的橱柜,才钉两下,铁锤不偏不斜的落在左手上,一阵痛彻心肺,他愤怒的涨红了脸,砰的一声把铁锤扔得好远。看来今天不只情绪低落,运气也不怎么好呢!

    他赌气的回到客厅,把自己抛进又大又软、海绵堆似的沙发上,为什么这样呢?他从没有这么沮丧、这么失神过,触目所及的一切都这么不顾心,不合意,恨不得一把火把房子烧个精光。

    窗外一阵似曾相识的脚步声,他皱着眉转头望望,果然是那方方正正、四平八稳的张正浩,看他拿着圣经,一本正经的虔诚样儿,摆明了副上教堂的姿势。亦凡冷哼一声,看看表,张正浩还有时间去接雅之一起去,何雅之亦凡脸都变青了,那个可恶的女孩,居然让他当着王苹那一班人的面丢脸,下不了台,居然不肯跟他到另一间只有他们一伙儿的房间里,他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那可恶的女孩子!

    再向窗外望望,正浩已失去踪影,他必然是去接雅之,他们昨夜分手时一定约好了,张正浩怎会放弃任何—个接近雅之的机会?只是雅之她怎么回事?真那么欣赏那个木头似的张正浩?

    想着正浩可能和雅之并肩坐在教堂里,他真是更不能平静了。怎么回事呢?他真和张正浩有仇?有怨?他甚至没和他说过话,那儿来的仇?最近真是莫名其妙,颠三倒四的,雅之和正浩在一起关他什么事?他生哪一门子的气?

    还是出去逛一逛吧?飞一阵车也好,总比闷在屋子里胡思乱想好。说走就走,拿了车匙、头盔,哦!窗外已洒下毛毛雨,倒也痛快淋漓嘛!飞车淋雨,谁说不是此时此刻最好的节目?

    一阵计程车声,咦?有人来了呢!他这米色小屋绝少访客,谁呢?推开门,他看见挽着一只皮箱、一个小化妆箱的巴巴拉林正走进木栏。

    “佳儿?你怎么了?”他走出去,接过了她的皮箱,他始终叫她的中文名字。“你的车呢?”

    “别问,行不行?”巴巴拉一甩头发,走进屋子就倒在沙发上。“我要在你这儿住几天,肯不肯,同不同意我都来定了,你总不忍心叫我睡马路吧?”

    “去观光酒店开个房间,”他皱皱眉,巴巴拉来得不是时候,他情绪不好。

    “我这儿又不是收容所,去你的阿雷那儿,别来烦我!”

    “别提阿雷,”阿雷是巴巴拉的男朋友。

    “见到他我会杀了他!”

    “你们吵架也不能拖我落水呵!”亦凡没好气的。“我正要出去,可以顺便送你去希尔顿!”

    “住酒店岂不更被人以为我是‘长驻候教’了?”巴巴拉动也不动。“真不公平!稍有一点名气的女孩子都被认为是捞、是卖的,我可不冒这个险!”

    “你卖不卖、捞不捞,不关我的事,只要别来烦我!”亦凡很没人情味似的。“请吧!”

    “你赶不走我!”巴巴拉全不在意,她那十分有性格的漂亮脸上一派不在乎,事实上她也太了解亦凡,青梅竹马啊!“在那儿吃的瘪?亦凡,不该算在我头上!”

    “要住就别噜嗦,”亦凡脸色一点也不好。“别以一副管家婆的样子出现!”

    “好心没好报!”巴巴拉微笑。

    “我没睡好,煮一壶咖啡来喝,怎么样!”

    亦凡看她一眼,重重的放下头盔,扔下车匙,不声不响的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就端了一杯咖啡出来。

    “我这儿只有冲的咖啡,喝不喝随你!”他说。

    巴巴拉也不言语,接过来就喝。她虽然一直在笑,说话也爽朗,但眉宇之间似有心事,亦凡看得出来。他等她把一杯咖啡喝完,才慢慢的说:“没睡好就到房里去睡,用不着苦撑!”

    他先把她的箱子和化妆箱拎进卧室。

    巴巴拉没有跟着进去,仍是动也不动的半躺在沙发上。

    “亦凡,”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我和阿雷完了!”

    他一点也不意外,看见她提着箱子来这儿,他就已料到是怎么回事了,每一次她和男朋友吵架、闹意见,她都是搬家似的就来了,把亦凡的家看成避难所一样。

    “真完或假完?”他说。

    “这一次是真的,”她皱皱眉。

    “他太专制,太大男人主义,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受了一年多,”他冷静的说:“阿雷的人并不坏,何况你们也同住了那么久!”

    “那又怎样?”她倔强的扬一扬头,十足像不妥协的野猫。“结了婚也可以离,何况同居!”

    亦凡望着她半晌,任性如她,不可能受他的影响,他知道,他不会傻得去勉强她。

    “只要你认为对就行了!”他淡淡的笑一笑。

    “我这儿你住多久都行!”

    “亦凡,有你在身边真是好,”她开心的坐起来,眉宇间的愁闷也淡了。

    “不过我一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不会麻烦你太久!”

    “无所谓,”他耸耸肩。

    “你用卧室,我睡客厅,也麻烦不了我!”

    “别人不会误会我和你同居吧?”她口无遮拦的。“亦凡,这么多年了,我们怎么竟没有互相爱上呢?”

    他呆怔一下,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他认识她时她才十二岁,几乎天天在一起,眼看着她长大,她恋爱,她做模特儿,她成名,眼看着无数男孩子包围着她,为什么他不曾想过追她?他无疑比其他人有着更有利的条件和关系,他为什么从来没爱上她?而她也没有爱他?这不很特别吗?很值得研究吗?

    “我根本不会爱上任何人,当然包括你!”他说。心中也觉这理由太勉强。

    “不信,没有人能抗拒感情,”她凝视着他。

    “刚才我进来时你整个人都不对劲,你那模样,我看得出,分明受到了感情困扰,你骗不了我!”

    “笑话!”他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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