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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夫人指得是他第五任妻子,和他足足差了二十一岁,是他唯一深爱过的女人,自从失去至爱以后就逐渐看淡名利,不再兴起再婚的念头。

    所以只要一涉及他所爱的女人,他的态度就会软化。

    “唉!音羽都走了十多年了。”人老了就容易怀念过去,他真想念音羽甜美的笑容。

    “老爷”

    他感慨地摇摇头。“知道了,广美,你推我回屋子吧!”不能让音羽死后还为他担心。

    “是的,先生。”护士温柔地朝管家点头致谢,推着他走回屋内。

    太诡异了,这么舒适宽敞的柏油路,居然看不见一辆车子。

    耳中尽闻擦过车身的呼啸声,一大片土地竟无半丝人影,易教人生疑。

    “如果你想弃尸,这里绝找不目击者,记着,相机是我的陪葬品。”她像是拍卖市场的女奴任人摆布。

    平野正次佯装不满地说道:“你就只惦着那架破相机,拨点心给你身边的男人如何?”

    他有点嫉妒那架老旧的相机,她在遭受危险之际仍不忘要抢回它,若换成是活生生的人――譬如他。恐怕她会扔下他,自己逃生去。

    人不如相机是件可悲的事,和相机吃醋更是愚不可及,偏他控制不住微微发酸的理智。

    “什么破相机,它是我花了两个暑假打工赚来的生财工具,这些年来它已俨然成为我的分身。”

    “分身!”一架破相机?

    “当然,它帮我记录了所有的心情,养活了我的一张口,是我在工作上不可或缺的伙伴,靠它比靠一个男人稳当。”

    相机不会背叛,忠实的拍下她眼中的世界,而且还不抱怨地替她赚钱,安安静静地陪她度过每一段旅程。

    “身为男人,我必须说被侮辱了,竟和一个无生命的机器相比。”好男人难为。

    “当然不能比!”平野正次扬起的笑容因她的下一句话而僵硬。“它比男人重要多了。”

    这绝对是侮辱。“机器是冰冷没有温度的,它不能陪你说话,提供温暖的怀抱安慰你受创的心。”

    “心为什么会受创?因为男人。”她一句就堵住了他的口。

    的确,通常女人情感上受了创伤,大都来自男人,平野正次哑口无言,接受她的论点。

    车子一路安静的行驶,白景心将一直不出口的疑虑提出。“我怎么没看见其他人和车,今天是天皇生日?”

    天皇生日?她真掰得出。“这是私人产业,你当然瞧不着旁人。”

    “私人产不会吧!我们开了快半小时的车程。”天呀!他一定在开玩笑。

    她知道宫城集团是日本第一大企业,也知道宫城家很富有,但这太夸张了。

    “那是外围林子,以前租给佃农使用,现在全收回而已。”他不觉得有何不安,贫富本有差距。

    “难不成你们是地主?我妈呀!庙?你们不会住在庙里吧?”比金阁寺还雄伟壮丽。

    眼前如庙宇的楼阁令白景心诧异到瞠目,大约五层楼高的建筑外围有座十公尺高的土墙,土墙内植满一排排的油桐树,至于内观则被土墙遮掩。

    庙?还真有几分神似,平野正次优雅一笑。“外先祖曾任城主一职,你若看过德川家康这类传奇人物的故事就不难理解。”

    爆城家族原本是幕府时代的一位城主,因与将军家的姬妾私通而废除藩号,沦为平民百姓。

    原本城之四周植满上千株樱木,但将军之姬妾受满城落樱之吸引,故而爱上城主,所以德川将军在盛怒下命人铲光樱树,世代不得种植此树。

    后代子孙便以油桐树代替樱木,每逢春、秋两季,白色的油桐花飘落,姿色不逊优美的樱花,每每教人赞叹。

    “城主?别告诉我里面居住的人都穿着一袭和服、脚踩木屐,梳个艺妓头?”那是她印象中的日本古装剧。

    “那不叫艺妓头,它”平野正次耐心的解释日本文化。

    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人的潜意识是一种很奇怪很微妙的东西,一旦定了根,很难去根除,即使他口沫横飞地串成一篇大哲理,她仍故守己念。

    “少少爷,你回来了,我马上去通知老爷一声。”一名下人兴冲冲地连忙回报。

    木板回廊发出咿咿呀呀的回声,屋檐角挂着枫叶造型的风铃,清清脆脆的铃声相当悦耳。

    擦得发亮的原木走廊有些刺眼,走在上头得细察脚底干不干净,生怕留下一道污浊的足印让人笑话。

    “你们这座庙城,到底有多少人?”她眼睛都快看花了。

    左一个手拿扫帚的和服妇人,右一个擦拭纸窗横木的和服少女,打井的老汉穿着深栗色和服用木勺浇花,还有抿嘴偷笑的大婶们也穿着和服

    这是什么世界,她误入时光流之中吗?

    就算要回到过去,她应该有权挑选自己的国家,至少她熟悉每个朝代的历史,而不是像瞎子摸象一般乱闯。

    “大约三、四十人吧!不会很多。”以前全盛时期,家仆有一、两百人。“还有它不叫城,只是一幢房子。”

    “是呀!好大的房子。”她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平野正次笑了笑拉开一扇纸门。“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稍晚我会命下人先铺好床。”

    他没告诉她,这是女主人房,而他就睡在这扇门旁。

    白景心心颤颤的问:“告诉我,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仿古的,没有半点价值。”她眼有点花。

    “好,它们全是假的,没有一件是国宝级的古董,虽然你明知我在说谎。”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比他年长。

    “后面那句你可以省略。”她不太痛快的瞪视他。

    “不管它是不是古董,当初制造它的用意就是给人使用,你不要太在意。”物本该尽用。

    “你说得倒轻松,随便弄坏一项古董的罪名我可担不起。”就算工作一辈子怕也难偿。

    上等的檀木,可以从光泽纹路看出它的年代久远,雕花的翡翠屏风更是价值不菲,连放置古董花瓶的高脚凳都是极品,她哪敢大声呼吸。

    不知偷一个古董出去能卖多少钱?买不买得起台北东区的房子?

    “放心,尽管破坏,我不会向政府告密的。”这种古玩意儿他多得是,不差这几件。

    出身富裕之家,他并不以自身的尊贵自满,反而让他更看清人世的黑暗面,以取之不竭的金钱当靠山,从事他想要做的事。

    成为联合国的一员是一种机缘,他碰巧比维丝娜提早两年受训,论辈分,他是她的学长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金钱亦是如此。

    庞大财富足以救济危难小柄,阻止饥饿人口过盛,他秉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断将名下资产释出。

    不过,他有一个善于理财的父亲,当东山挖平时,西山就崛起,永远散不尽钱财。

    “政府告密?”难道是

    “那是国宝。”一句低哑沉稳的刚毅声音,引得两人回首。

    “外公!”他的脸上摆着温恭的笑。

    爆城信夫冷哼一声。“不要把你在外面那套虚伪的笑用在我身上。”难看死了。

    “呵!呵!”被识破伪装,笑声变得有些短促。“您老还是那么精明,什么都瞒不了您那双利眼。”平野正次摸摸鼻子,推测外公这次来的速度有点快,八成是听到下人们绘声绘影口传中的她吧。

    “少戴高帽,打马虎眼是过不了关。”他对着孙子说话,眼神直往白景心瞧。

    “外公,我可是您最老实的孙子,绝不敢开您的玩笑。”手一伸,他将佳人揽住腰侧。

    老人家不屑地将目光调回他脸上。“我只有一个孙子,他的本性滑溜得很,有空叫他回来坐坐。”

    “嗯!我会提醒他。”他故作谨慎的点头。

    凉在一旁的白景心不想插话,这是同一家人的问候时间,没有她这个外人置言的余地。

    她有意要拨开平野正次的手臂,不想突显两人的亲密感,反而引来他关注一问。

    “怎么了,景儿,想上厕所?”

    上你的大头鬼,当我屎尿比牛多呀!“你的手,离远点。”她小声地闷在他胸口说道。

    “喔!这样。”他故意大声回答,将她带至宫城信夫面前。“外公,景儿说我很没礼貌,忘了介绍你们认识。”

    “景儿!”他感兴趣地睨睨孙子怀中的女孩。

    若是以前,他会以门户之见排斥眼前穿着不雅的女子,但这些年他看开了,难得孙子头一回带女孩回来,他抱持随意心态。

    “白景心,台湾人,摄影作者,我未来的妻子,你外曾孙的母亲。”他一口气点明。

    “未婚妻?”宫城信夫冷静地挑挑眉,不表任何意见,倒是他身后的护士广美,脸一下子刷白。

    “你这只死老鹰别乱说,我和你八竿子打不上关系,不要破坏我的名誉,我还要回台湾做人呢?”

    爱说笑,她又不是没长脑,人家说有钱人的饭碗难捧,何况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在这幢古屋待一年,不发霉也会生锈,她不会傻得飞进来当金丝雀。而且这全是他一人的“幻想”她一概否认。

    虽然他比其他日本人好一点,终难脱狡猾之列。

    爆城信夫幸灾乐祸的说道:“小子,人家不要你,可别抱着棉被哭,这种天气还不到晒被子的季节。”老的圆滑少的奸。平野正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单手扣住白景心的下颚,烙上一个火辣辣的吻,得意的向宫城信夫一睨。

    “外公,景儿的意思是日本太潮湿不适合生养孩子,‘做人’得回台湾去。”

    “我才不”白景心一开口要辩解,又被他以吻堵住了口。

    年轻人的感情太辛辣,不适合老人观赏,宫城信夫使唤广美送他回房,但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因此他不悦地重咳一声。

    “我花钱不是让你来发呆,不想做就说一声,我马上资遣你。”

    “呃!不是的,先生。”她赶紧掩饰失落的神情推他离开。

    便美抱着希望回头凝视,却是心头一紧地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热吻着。

    京都的一处欧式别墅。

    “南特卡夫,你太让我失望了,一个小小东方女子都能逃过神枪手的追杀。”

    浑身浴血的金发男子惭愧的低下头。“是我轻敌了,她身边有个身手不凡的男子保护,所以”

    “那个男人是谁?”敢坏我的事!

    “他应该是宫城集团的继承人,平野犬一郎的长子。”日本报纸前些日子有他的大幅报导。

    “好,很好。”他阴冷的笑道。“底片呢?”

    “毁了。”

    乔洛克脸上有令人骇畏的杀意。“杀了那个女人。”

    “男的呢?”

    “除非他知道我们的秘密,否则少个敌人吧!”他转动着手中的枪。

    “是。”南特卡夫一转身离去,脑后一颗子弹穿脑而过,一枪毙命。

    吹着枪管上的白烟,乔洛克睨睨手下。“你们办事去吧!不要学他那般无能。”

    一干手下冷漠地看着血流出南特卡夫的脑壳,眼中闪着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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