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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要她的身子乃天经地义,为什么他会说不勉强?若不是娘亲盯得紧,她早被寻芳客“勉强”了。

    饼往被寻芳客轻薄时,她还来不及哭,便让娘亲痛打一顿,骂她不懂得应对。

    但是现在,她该怎么应对呢?

    东霖璿见她满脸疑惑,不禁被她逗笑,抚了抚她的脸“听说你的琴弹得极好。”

    “皇上要听吗?”傻呼呼的问,她人都已经在琴前坐下了。

    “嗯,弹些曲儿来听吧。”东霖璿闭上眼睛。

    清亮的琴音缓缓流泻,像是滚了一地的珍珠。想她年纪轻轻就流落风尘,最后连终身大事都让生母像是卖奴隶般叫价,可弹奏出的琴音却没有悲伤,反而有种优游的自在。

    她的琴音多么乾净,像是最纯粹的琉璃,像是最通透的水晶这个羞怯又勇敢的少女呵一曲终了,她嘴角噙笑,一脸的平和,在月光下宛如谪仙,令他心里翻搅的騒动平静下来。

    这一夜,东霖璿将她裹在锦被里抱著,她脸蛋发烫,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还怕著我。”东霖璿揽著她“原本我想为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但是赵王爷不会放过你。你在深宫,一切都要多忍耐。你相信我吗?”

    雪荷瞅了他半晌“我相信的。”

    “那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哄著她像是在哄小孩“睡吧。这个月我都没得好睡遂紫江闹水患”东霖璿打了个呵欠,待在她身边,居然觉得放松,睡意渐渐袭上。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搂著柔软的娇躯,他的呼吸渐渐平顺,一会儿便睡熟了。

    雪荷睁著眼,看着这个变幻莫测的男人。她怯怯的伸出手,摸摸他原本线条严肃的脸庞,此刻柔顺下来,居然是这样俊美。

    一直以为男人不是带著酒臭,就是带著思心的薰香,可皇上身上两者皆无,只有淡淡的檀木味道。为什么有这味道呢?想着,她也打了个呵欠。

    是了,她想起来了。偶尔钱嬷嬷心情好时,曾告诉过她,皇上每天都得敬天祈祷。敢情是由那儿染来的檀木香。

    若是他的话,一定是虔诚的祈祷上苍风调雨顺,而不是虚应故事吧?她嫁了个好皇上。

    朦朦胧胧中,她隐隐的感到骄傲。

    。。

    醒来时,雪荷发现自己竟挣出锦被,紧紧的抱著皇上,她羞得脸都红了。

    一抬头,看见皇上正含笑的看着自己,更让那片羞红延烧到小小的耳朵。

    “我我奴家不是,臣妾”

    “就咱们俩,不必来这套。”他懒懒的半起身,恶作剧的扑在她身上,吓得她叫出来。

    呵她可真香。“你用薰香?”

    “我我没用。”她窘迫地不知道脸该朝哪里,只好僵著颈子看向屋顶横梁。

    是了。这种乾净的味道不是俗气的薰香。“我懂了,这是荷花的香气。你不就是雪荷吗?”

    好不容易退烧的脸又变得嫣红“皇皇上我是人,不是花。”语气可怜兮兮的。

    “你真害羞。”东霖璿点点她的鼻子。

    咽了口口水,她小小的脸勇敢的抬起来“我会改。”

    “不,不要改。”看见她大眼里明显的疑惑,东霖璿发噱的吻了她的唇。这傻女孩真的在青楼打滚过吗?连子邬都不知道要张。

    吻了好一会儿,雪荷突然身子一软,他连忙松开她,只见她大口大口的喘息。

    “等等,”东霖璿忍著笑“你不会一直憋著气吧?”

    “你这样人家不知道要怎么”她细若蚊鸣的抗议,惹得东霖璿纵声大笑。

    多久没这么笑过了?他一愣,又觉得有点悲哀。抚著她柔软的头发,不得不承认,迎她入宫是对的。她是多么的惹人怜爱呵。

    “喜欢吗?”轻轻的,指腹在她嫩滑的颊上游移。“这个吻?”

    “呃”她的声音更小了“不知道。”

    “讨厌?”

    “不会!”这次很激动、很大声。

    东霖璿微笑地在她颊上又亲了一下。“你真的很可爱。”

    望着雪白的被褥沉思了会儿,他拿起雪荷搁在梳妆台上的珠钗,迅捷的在手掌上一划。

    雪荷惊呼出声“皇上,你为什么”握著他流血的手,眼中泪水滚啊宾的。“你你你你为什么嘛?很痛欸”

    “嘘”东霖璿把食指放在唇间,要她噤声。“我在滴翠轩过夜,你床上若没染点血迹,是会被瞧不起的。”

    血迹?她这才想起娘亲教过她有关处子之血一事,不禁红了脸,也红了眼。“但是你怎么”握著他受伤的手哭了起来。

    唉,哭成这样,还能拿丝帕帮他裹手,真是不简单。

    “你根本不是荷花,你是泪娃娃。”东霖璿好笑的点点她鼻子“受伤的是我欸。”

    “哪哪株荷花上没有露珠滚来滚去的?”她娇娇的嗓子都哭哑了“你的手你的手人家人家”

    若是那三宫妃子,大概又要说什么“臣妾罪该万死”、“皇上保重龙体”长篇大论的,直比祭文。说不得要乾嚎两声,点些口水当眼泪,哪像这傻丫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没命的哭。

    只是,这么口拙的一声声“人家”却医好了他的手痛,暖洋洋的熨贴着他的心。

    。。

    棒了几日,皇上没有再来。

    雪荷虽然有些失望,但仍乖巧的等著。

    不过,皇上人虽没有来,赏赐倒是天天送到珠翠花钿、胭脂水粉、华服貂裘,小小的滴翠轩全让一些漂亮的香炉、精致昂贵的骨董花瓶、锦帐玉缎等各色摆饰填得满满的。

    她怯怯的问送这些东西来的李公公“皇上要我把这些东西全摆上?”

    “当然不是。”李公公有些啼笑皆非。这小小的滴翠轩,已经摆得没地方搁茶碗了。“皇上有令,更衣娘娘拣喜欢的摆著,其他的让秀女收起来,想到时再摆上就是。更衣娘娘,这位是替代钱嬷嬷的李尚仪,来教导您宫中礼仪的。”望见她畏缩了下,李公公不禁心生怜惜。“更衣娘娘,放心吧。皇上有旨,不准动板子。”

    这般娇怯的小姑娘,让向来谨言慎行的李公公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更衣娘娘,且宽心吧。好生听李尚仪的话,多知道些规矩总不会错,这宫里”惊觉自己多嘴,顿时打住“总之一切小心便是。”

    李公公告退,留下李尚仪与她对望。

    爆中自有制度,秀女都得服这些女官管。东霖璿即位后,以国力未复,严禁奢靡为由,大裁后宫规模,只留尚仪、尚度、尚宫三局。尚仪局主管后宫礼仪祭祀,尚度局主管后宫经济物资,尚宫局主管各宫秀女人力调派,各有所司。

    若论官衔,三宫嫔圮之下设美人、才人,最末等是更衣。而三局的主管等同三宫嫔妃官阶,尚仪、尚度、尚宫晋见三宫不用跪拜,可平身讲话。

    李尚仪望着这个娇弱的小姑娘,对皇上的亲自嘱咐有些摸不著头脑。

    论礼,她与三宫平起平坐,官阶还高这个小小的更衣两阶。论谕令,皇上令她来服侍、教导这个什么也不懂的更衣,倒教她不知道该怎么行礼才好。

    嗳,若是她恃宠而骄,这工作将是天大的麻烦

    正思忖著,没想到雪荷竟盈盈的对自己拜了拜。

    “问尚仪好。”

    李尚仪松了口气,优雅地回了礼“哪儿的话。皇上要我来伺候更衣娘娘,尚仪该先问礼才是。”

    “不不,”雪荷忙著摇手“你是皇上派来教妾身礼仪的师傅不是?我该先执弟子礼的。”

    好个花魁女!李尚仪在心里喝了声采。知所进对,谦卑有礼,不像三宫初进宫时就忙著摆架子,不理不睬的态度,简直把她气坏了。当初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让三宫驯服知礼,若不是皇上帮忙,这后宫早乱成一团。

    幸好这荷更衣看起来愿服礼数,省了她许多力气。

    “更衣娘娘,宫里诸多规矩,钱嬷嬷可跟你讲解过女官箴了?”她和善的探问。

    雪荷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李尚仪讶然,转向一旁的秀女“将更衣娘娘的女官箴拿过来。”

    秀女们尴尬的互相望了望,声音很小的回答“更衣娘娘没有女官箴。”

    这么重要的女官箴居然没有!钱嬷嬷在做些什么!“钱嬷嬷是怎么教导更衣娘娘礼仪的?”

    秀女们一声也不敢吭。

    哼,早就听闻钱嬷嬷趋炎附势,没想到竟这般欺生!李尚仪好不容易平了气,才道:“到尚仪局去取本女官箴来。”

    叹了口气,她望向雪荷“更衣娘娘,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可是会遭人非议的,若是让女御史参上一本,可是吃不消的。每日午后我来教您一个时辰的女官箴,其他时候”她头了顿“就待在滴翠轩这儿吧。你若想出门,便差人到尚仪局找我,由我带你出门。”

    虽然不怎么亲热,雪荷也知道这位李尚仪是个好人。

    见她要走,雪荷慌忙送她到滴翠轩外,忍不住轻唤“尚仪!”眼中泪珠已经打著转儿。

    李尚仪回头看她。这冷淡无情的宫中,居然有人这般多情,不知道是因为她才进宫不久,还是心肠犹软。

    唉,这般旁徨如无依小鸟,反教人心酸?钌幸侨嵘溃骸案履锬锴氚残模魅瘴一嵩倮础堇锫亩际嵌鳎堑萌眯闩且谎羌橇耍鹣不兜牟贾闷鹄矗渌阋灰皇胀祝噬先衾戳耍膊庞懈龅胤阶!彼种龈佬闩氨鹌壑髯映趵凑y健19嫒硇拇龋惆档乩锔愎怼邢傅闶彰垦鳎倭艘谎冶阃忝撬悖 ?br>

    秀女们害怕的点头称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铁面李尚仪,可和怯弱的更衣娘娘大不相同。

    “更衣娘娘,回屋里去吧。”她温柔的说“这天冷,别净吹著冷风。”

    雪荷点头,却还是泪眼汪汪的看着她走远了,这才进了滴翠轩。

    说实在的,她还是有点怕这些秀女,虽然她们的态度不同于之前的轻蔑,可自己还是不怎么敢使唤她们。但是,李尚仪才来了一会儿,秀女们居然恭敬的问她该怎么收拾屋里。

    “先先把物品登记起来?”她试探的说,马上就有人把墨磨好,快快的登记整理。

    沉默了—会儿,李尚仪的话在她心里响起

    “皇上若来了,也才有个地方坐”

    是啊,她是这屋子的女主人,怎么可以怕这个怕那个的?皇上是这样万般地为自己设想,若连给皇上坐的地方都没有,她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把那幅水墨花草锦帐挂起来。”她紧握一下自己的手“那幅墨绿桌巾换下,不,不是那块,是绣荷花的那块”

    等布置好了,他他一定也会高兴的吧?她已经是他的妻了。

    她淡淡的笑着,洋溢著浅浅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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